小摊儿

核心提示: 小城城郊的一工地旁突然出现了好些个卖热食的小摊。

小城城郊的一工地旁突然出现了好些个卖热食的小摊。

摊位都半固定,一顶一顶帐篷挨个儿支起,大小、形状不一。卖面条的不卖炒饭,卖炒饭的不卖面条,摊主们仿佛商量好了似的。当然,卖盒饭的也守这个“规矩”。这是生意人间的默契,得大家都有一口饭吃。热食琳琅,均遵循一个原则——午饭自助。无论面条、炒饭,还是盒饭,吃饱为止。面条8元钱,不够可续。盒饭家家卖12元,四荤四素,只要不浪费,随添。晚饭,每家都卖单锅小炒,素菜都10元,荤菜都15,通价。

一天晚上7点过,我逛到工地旁,沿人行道走下去时,第一家热食摊的老板娘热情地招呼我:“帅哥,吃点什么呢?”估计她把我当成了建筑公司项目部的人。我知道大建筑公司的项目部一般都有自己的食堂,项目部的那些人隔三岔五还去城中心的馆子里喝酒。难道,他们偶尔也会吃吃这些便摊?只见一个装菜的长架子摆在最显然的位置,架子上十来个不锈钢方格子,装着切好的各种荤菜、素菜。菜架旁,架着一个双孔煤气灶,从两个煤气罐里呼呼冒出的火舌正舔着两个炒锅。锅里,烟气腾腾,火焰忽灭忽明。掌灶的老板一律身手矫健,颠锅,翻勺,忙而不乱。帐篷下,十来张矮桌散放,每桌丢几个更矮的塑料小圆凳。时间快到八点,最喧腾的就餐高峰已过,这些吃第二轮的工人可能加了一会儿班,他们的外套外都罩着一件浅绿或橘黄的背心,背心上有白色的反光荧光条,有的人黄色安全帽还扣在头上。他们或独占一桌,或三五人一堆,一人一瓶啤酒几乎是标配。啤酒在此是畅销品,他们把啤酒当水喝——解渴。城中心饭店卖8元钱一瓶的啤酒,这里卖5元,和超市零售同价。便宜的,卖3元,卖得最好。

我继续往前走,一个坐地灯箱赫然出现在我的斜前方,走近一点,看清了上面的字——“烤鱼每斤38元;冷锅鱼:白鲢每客28元,花鲢每客28元。”一段不太发亮的LED霓虹灯扯在人行道上的两棵银杏树之间,非门似门。这家摊子的雨棚也不是其他摊位上四面透风的那种,除了入口处,三面都有半透明的厚塑料布遮挡。雨棚顶被与“门口”同样的LED霓虹灯绕了一圈,这让雨棚长方体的形状更凸显了。我站在工地对面,望过去,棚内规整地摆了两排木质桌椅。这配置,在工地,绝对称得上独一家。这家摊子是工地旁所有热食店中的另类——它在空间上保持了与其他店的距离,似乎刻意彰显着自己与众不同的档次,它正对一家建筑公司项目部驻地,好像把消费对象瞄准了项目部的管理人员。普通工人,没几个舍得一顿饭吃掉几十元钱。但曲高和寡,也可以说“高不成低不就”,这家摊常常空无一人,只有老板坐在帐篷口子无聊地玩手机。后来我又路过他家门口多次,最好的一次,里面坐了四五个顾客。看来,它既让工人们望而却步,又并未真正勾起那些管理人员多大兴趣。据说,摊主是附近安置小区里的人。

因为在那家杂货店买过一次瓜子,老板认识了我。他的小店开在工人生活区门口。我第二次从他的店铺门口经过时,他招呼我吸烟。旁边卖面的老板也凑了过来。原来,我第一次去时,因为东瞧西看,他俩背地里把我当成了来检查工作的社区工作人员。一聊起来,我与卖面的老板居然是老乡,我们来自同一个县。老乡家就在我们县那个最大的人工湖边,那湖是老牌4A级景区,旅游业却一直不温不火。既然是老乡,我直言问他生意如何。他说:“比进厂(上班)好一些,要挣大钱,是不可能的。”

在工地旁卖跌打损伤药的,共四个摊,七七八八的小药瓶摆在人行道上。卖衣服、裤子的,有两个摊,衣物都挂在几根长竹竿上,买的人不多。卖橘子的和卖炒货的天天不缺席,有女工舍得吃,她们是这些零嘴儿的消费主力。砂糖橘10元钱能买4斤,货有些陈。

这个工地大概还有半年工期。半年后,这些热食摊、药摊、水果摊、炒货摊很快就将消失得无影无踪。也许,它们又将出现在新的城市、新的工地,见证另一座大厦崛起。

责任编辑:王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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