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山

■彭跃根

五月是一个百花争艳的季节。五月也是一个英雄花开的时节。

难忘的南疆岁月截然分成我的两段不同人生。至今我还能清晰地忆起三十八年前的那场战争，那些长眠在南疆的战友兄弟……

5月13日至15日，我和丹阳籍老兵相邀重回老山，寻访当年曾经浴血奋战，保家卫国的足迹。

从丹阳到老山，2300多公里的路程，飞机经成都转文山，再从文山坐车到麻栗坡，再从麻栗坡到老山阵地，一天一夜，昼夜兼程，饿了，大家啃一口面包，喝一口矿泉水。倦了，候机室里歇一歇，汽车上闭闭眼。不论路途多么遥远，不管路上多么劳累，阻挡不了我们这些参战老兵重上老山的脚步。在麻栗坡烈士陵园。庄严肃穆的陵园里，密密麻麻地排满了坟茔和墓碑，很像千军万马整装待发，更像一群忠诚的卫兵，守护着祖国的大门。我们抬着花圈，拾级而上，向长眠在这里的九百五十七位烈士和战友们表示深切怀念。我们在墓碑前敬上三杯酒，点燃三支烟，让战友在九泉之下不寂寞，让战友在九泉之下分享快乐。此时，天下起蒙蒙细雨，烟雾般飘落的细雨仿佛轻轻诉语：战友们，安息吧！共和国不会忘记你们，人民不会忘记你们，你们洒下热血的疆土上已开满姹紫嫣红的木棉花。

惜别麻栗坡烈士陵园，我们驱车沿着盘山公路向老山主峰驶去。老山主峰上矗立着张爱萍将军书写的“老山精神万岁”汉白玉纪念碑。“宁可前进一步死，决不后退半步生”“堂堂中华不可侮，祖国寸土不能丢。”一幅幅标语镌刻在老山的山崖上，这是当年战友们镇守老山的决心，如今激励着后人不忘历史，热爱和平，让老山精神永存。从正门到主峰建有223级台阶，象征为争夺主峰时牺牲的223名战友。站在老山主峰，极目远眺，群山连绵，风景如画，思如泉涌，战友们戍边卫国的场景历历在目。

第二天，我们在边防官兵的陪同下，登上了我们部队驻守一年之久的八里河东山。眼下的八里河东山，阳光灿烂山清水秀，边民安居乐业。大家既十分激动，又感慨万千。先后参观了掩体、交通壕、炮台、指挥所，抚摸着猫耳洞、界碑，仿佛依然保存着我们的体温，三十八年前的“1·28”“9·23”激战浮现在脑海。

一次老山行，一生老山情。此次重上老山，虽然时间比较紧张，路途非常艰辛，但心诚情真，体验深入，弥足珍贵，终生难忘。三十八年过去了，青山依旧在，边防连队官兵镇守边关的决心和意志仍然在，不能忘，不敢忘。如今的我们虽早已脱下了军装，但我们的军人情结还在、军人情怀依旧，“一日为兵，终生都是老兵”的信念还在。

苍天作证，老山作证，流走的是岁月，老去的是青春，但老兵老山的精神永在！再见了，英雄的老山！曾经洒下热血的疆土。再见了，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老山阵地。愿老山永在，愿英雄精神长存，愿我们祖国的山河一片祥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