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纷飞

核心提示: 遇上不同的落叶纷飞,会给我们不同的感受,或深或浅,都别有意味。

■ 章铜胜

一直以为落叶纷飞,是秋天才有的景象,其实是因为我们固有的观念囿于常识,而又缺乏对常识更深的认知,那是一成不变的浅见和偏执。落叶纷飞,在秋天最常见,如果稍微细心一点,你也会在其他季节发现落叶纷飞,那是很不一样的感觉。

今年入冬以来,气温一直没有降下来,偶尔降一次温,时间也很短暂,好像冬天还没有到,觉得自己所在的城市一直处在深秋里,并没有进入气象学意义上的冬天。有时,时光和节气都在往前走,而眼前所能见到的物象,却会让我们对季节的认知产生某些错觉,譬如这个不太像冬天的冬天。

河边那些枫杨树,在春天是较早发芽的树之一,它们叶子的萌生,甚至早于河边的那些杨柳。蒙蒙细雨中,远远看见枫杨树上笼着一层薄薄的绿烟时,你就知道枫杨树发芽了,春天正在悄悄地走近。枫杨树的叶子生得早,落得也早。初秋季节,许多树的果实还挂在枝头,枫杨树的叶子就开始落了,一夜冷风,树下就落了一层枫杨树叶。枫杨树的叶子真多,要落上好一阵子,你才能看清一棵树落尽叶子、枝丫突兀的样子。今年,枫杨树的叶子落得慢了些。我经常从树下走,发现树上叶子虽然已经落了大半,但枝梢上还有一层浅浅的绿,就像初春时的样子。我在想,那些枫杨树的叶子,什么时候会落尽呢。昨天夜里,突然降温了。今天清晨出门,看到地上落了厚厚一层霜。到河边时,发现枫杨树下落了一层青绿的枫杨枝叶,细细的枝,青绿的叶子上有露珠,有些叶子上还有青白的霜。一夜之间,叶落满地,枫杨树上也光秃秃的了。我并没有看见它们落叶纷飞的样子,但可以想象它们离开枝头,在寒冷的夜风里飘然而落的样子,那是想象中的一场落叶纷飞,或凄美,或落寞。

有一年初夏,田里的早稻正处在分蘖期,秧苗长势很好,一片青绿,铺满稻田,站在村庄的高处,眼前的稻田,整齐排列成深绿色方块,看上去很养眼,一阵风过,漾起层层青绿的叶浪,很耐看。有一天黄昏时,突然刮起大风,乌云滚滚而来,不一会儿下起了冰雹,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季节怎么会下这么大的冰雹呢。冰雹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可依然让人难以接受,仿佛造化弄人般。第二天,看见村庄里许多树下落了很多的叶子,稻田里秧苗的叶子,有些折了,有些叶尖卷了,大概是因为外力,或寒潮的影响吧。村庄里那些树木的叶子,在冰雹过后落了一些,在初夏,它们还会长出新叶来。水稻的叶子受了损伤,不久之后也会长新叶来,我们看不见寒潮之后的落叶纷飞,却能感受到那些植物走出寒潮的生命力。

香樟树,叶子常绿,春天开满树的伞状浅白淡绿的小花,很多很香;香樟树的叶子,摘两片下来,揉碎,汁液里溢出淡淡的香气;香樟木做的箱子、抽屉,有一种自然的清香;春天,香樟树的落叶干枯后,扫拢在一起,于黄昏时点燃,飘散出的烟,有一种好闻的香气,我常会站在那样的烟气里,轻轻地嗅着,不舍离开。

香樟树,是我很喜欢的一种树。春天,香樟树开花时,树上的老叶开始往下落,若遇上刮风的天气,香樟树的叶子在花香中飘落的样子,真是让人喜欢。遇上这样的天气,我会在午后,或是黄昏,一个人到湖边那条香樟夹径的林荫道上散步,慢慢地走在落满香樟叶的小路上,香樟树的叶子不时从树上落下来,在眼前飘落,落在肩头,伸手也能接住一两片落叶,一路走来,弥漫一身香樟花的香气,总觉得很有氛围感。春天,香樟的落叶纷飞,为我们营造了另一种别样的情境。

遇上不同的落叶纷飞,会给我们不同的感受,或深或浅,都别有意味。

责任编辑:吴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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