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春盛在盘

■安秋萍

一位美食朋友说,城市的春天,在菜场。进入菜市场,首先看到一摊卖粗大的竹笋,白白胖胖,凝脂一般,很诱人。用指甲轻轻一掐,啪,溢出汁来,嫩!切丝炒鸡蛋,又脆又鲜;和鲜肉一起炖,丰腴清鲜,又刮油。对面是有卖芦笋的,这个切丝炒肉,好吃;切块单油焖,也不错。不管是竹笋还是芦笋,两个春芽“发发”,吃到的是春天勃勃生机。

菜薹开花了,价格很便宜。这个只能在初春的菜场活跃的菜薹,这么快就要下市了。好久不出门,不觉春已深。

“春天韭贵似油,六月韭驴不瞅”。一堆堆嫩油油的韭菜,正当时,这个一定要买一些,多少诗人对春韭赞不绝口,记得苏轼两首诗说春韭的,“春盘得青韭,腊酒寄黄柑”,“渐觉东风料峭寒,青蒿黄韭试春盘”。正好旁边卖螺肉,嫩韭配新螺,两个鲜,吃出个春意来。

枝叶繁密的药芹,白皙的水芹,一个作汤,一个炒香干,各有清奇,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消受。我本来受不了芹的清苦,我父亲特喜欢,还能讲出一些为什么好吃,后来我也就喜欢它了。喜欢某一菜,就像喜欢一个人一样,也就是一念之间。

旁边一大妈,提一篮子又大又水灵的荠菜。这可是春之使者,野蔌之上品,焯水切碎配肉糜,包饺子,如乡野牧歌,沁入心脾。还有马兰头、豆苗、金花菜……

菜买得越来越多,感到胳膊越来越重,心情却越来越轻松。逛菜场的人,素面朝天,随意搭穿,本真出场,舒服自然。莫言说:“幸福就是吃饱了撑着。”疫情当前,不去“寻花问柳”,今天,只作个最美的厨娘。

晚餐桌上,我做了三四时蔬,晒出一组图,满目青翠,配字幕:把春天盛在盘子里,春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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