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简单

核心提示: 女儿总嚷嚷着要去乡村,但凡有个几小时的假期,她都会说:“我想去乡下。”

■毛琴芳

女儿总嚷嚷着要去乡村,但凡有个几小时的假期,她都会说:“我想去乡下。”“我哪怕去走一走,看一看,呼吸下空气,然后闻一闻稻子的香味呢。”

“稻子收完啦,大雪节气都过了。”我说。

“那我就去闻一闻青草的味道。”

拗不过她,就驱车带她来到田野中。下了车,她便立刻奔向了村子东边的石桥上,那是座破败已久的石桥,桥面上坑坑洼洼,由高低不平的几块大石头铺成,缝隙里泥土中,不知何时长出了很多的杂草,略显黄蔫的草茎,在冷寂的乡野中,大多倒伏在泥地上。

旷野的地方,无人的乡村,她就这样肆意地奔跑着,等站到坑洼的石桥边上,对着青山绿波的池塘,她脸上洋溢起了无比兴奋的神情,笑着,笑着,浑身放着光地笑着。远处,池塘的另一侧,有家养的几十只大白鹅在岸边走着,时而有几只仰起头,对着天空,伸长了脖子“嘎~嘎~”几声,似乎在与湛蓝天空对话。

蓝的天,绿的水,清的树,快乐的人,全在阳光下熠熠有光。女儿对着无边的田野大声地喊道:“好漂亮、美丽的地方!”

的确是有韵味的地方。冬天的田野显得格外空旷辽阔,北风在田野里一无阻挡地呼啸着,打麦场旁边的柴草堆被吹翻飞起来,大树却稳稳地站立着身子,让自己的枝条和风吵闹着。阳光凛凛的水波,蓝宝石似的洁净耀眼,阳光透过风温柔地从天空倾泻下来。冬日的阳光没有其他季节的阳光泼辣,宛如素影,照在原野上,田野中的草都枯萎了,但仍用它们坚韧的根部扎在坚硬的泥土地里,成片成片的兀自在风中摇曳,应该是想要用一冬的力量来孕育全新的生命吧。

这五彩斑斓的农村,存留在记忆的脑海里,岿然不动:春天的青绿桑树,夏天的金黄麦浪,秋天的粒粒丰收,冬天的恬淡宁静。而眼前的麦田空旷而寥落,麦苗稀稀疏疏,树木伶仃,沟渠中荒草枯叶一层层。女儿却异常兴奋,她朝着池塘对岸奔去。也许是白鹅的吸引,也许是如此旷野所激发的快乐心情,她撒开了劲儿奔跑着,对于前方小路的泥泞,小路的枯草,小路的崎岖,小路尽头的未知景物,她全然不顾,忘情地跑着。

此刻的她似乎不是个大姑娘,而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可爱娃娃,对一切都很新奇,很憧憬,很向往。而我怕她摔跤,怕她看到无名的乡野虫子受到惊吓,在后面喊着:“不要跑了,跑那么远干吗呢?”她飞扬的马尾辫甩过去,然后把脸扭过来,双手做成喇叭状,对着我大声喊:“妈妈,你快来,奔跑的感觉真好,陪我去看看白鹅。”说完一甩头又开跑了。

我无奈地一步一步地在满是荒草的田埂上慢慢地朝她靠近,天空偶尔会掠过几只麻雀“喳喳喳”地朝池塘边的老树飞去,池塘里水面上有几只白鹭鸟在觅食,时而张开翅膀“扑啦”几下,惊起阵阵水波涟漪,更有一种光泽映在其中。

那些白鹅是养在棚子里的,女儿飞快地跑过去,惊起一阵一阵杂乱的“鹅~嘎~鹅~嘎”声。主人闻声,从旁边的红砖黑瓦的小屋子里迈步出来,看到跟在后面的我,立刻笑了:“呀,这个丫头这么大了,来乡下玩啊。”我赶紧迎上去,笑着说:“大妈,我带她来转转。”女儿不听我们寒暄,在鹅棚旁边里跑来跑去,引得棚子里一片一片的大鹅儿乱叫乱跑,她却乐此不疲。

临走,养鹅的大妈非得送些鹅蛋,我推却不过,拿了两只。一路上,女儿的脸幸福得红扑扑的,她左手换右手地对着太阳看鹅蛋,一路叽叽喳喳地说着,“鹅蛋这么大好吃吗?”“鹅蛋脸原来是这种形状的!”“每一只母鹅都会下蛋吗?怎样才能孵出小鹅?”

接近晚自习的时间了,回程的路上她却异常安静,我以为她累了。但忽然间,她却说道:“你瞧,我要的开心,就是如此简单,现在我很开心,无比轻松,妈妈,你懂吗?”

我沉默着,陷入沉思,曾经我躺在如今嫌弃的田埂上,咬着清脆的萝卜,享受无拘无束的日子。而今,当曾经的乐土,当故土的美丽逐渐远离我们的视线和生活,我们是否还能保持对那份纯真的眷恋和归属感?

十几公里的距离,很近也很远,我似乎只回忆那么远的历史,却没能正视那么近的将来。

一味追逐学习、成绩、名次的快节奏生活中,我们为何不能放慢脚步时常来这里看一看呢?

谢谢你女儿,也谢谢你泥土,让我再次有机会用双手抚摸生机勃勃的草叶和清冽醉人的水珠,让我如此简单地就露出——最真诚的笑容。

责任编辑:万韵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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