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三木公先生

核心提示: 2021年4月的一天,这是我在听到三木公先生逝世的消息后,立马为先生写下的挽联。

■符泽

几十年执教鞭好书画勤笔耕真文人也

一辈子爱学生为人梯远世俗是先生矣

2021年4月的一天,这是我在听到三木公先生逝世的消息后,立马为先生写下的挽联。

三木公是周松林老师的笔名。结识周松林老师,缘于我考进县委首届秘书培训班学习。那是1984年7月,当时的县委为了解决乡镇和县级机关秘书人才奇缺,向社会公开招考秘书,县委将录取的48名学员送到省丹中委培,省丹中非常重视,为我们专门盖了一栋二层小楼,选调本校最好的师资任教,时任校长室秘书、丹阳文学工作者协会理事长、中学高级教师的周松林先生担任我们的班主任。

周松林先生早年毕业于扬州师范学院中文系。当年未到不惑之年的周老师看上去与实际年龄悬殊,正是盛年的他言语不多而老气横秋,弱不禁风,长得精瘦,蜡黄,头发稀疏,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窄窄的脸上双眼却是大而有神,给人以智慧感。

没有烟酒等不良嗜好的三木公先生很擅长写作。除了经常为学校和校长撰写各种文字材料外,他从事文学创作。他的一篇微型小说《小星的暑假日记》获得了《周末》报全国微型小说征文一等奖,时任县政府县长的胡志杰为他颁发了县政府县长奖。后来的几十年里,他连续三届担任市作家协会主席,在没有活动经费的情况下,靠自己的人脉资源,殚精竭虑,苦苦撑着市作协,每年都开展多次有意义的活动,为繁荣我市文学创作,培养青年作家做出了非常难得的贡献。他还相继创作、编辑出版了《金发夹》《三棵黑松》《丹阳》《季子》《中国有个金丹阳》等书,2021年4月仙逝时享年82岁。

周松林老师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上秘书班时,满打满算只有20岁。他见我文章写得好,还爱好书画,对我赞许鼓励有加,还手把手地教导。经常让我星期天到他家里,和我谈小说的创作。我的小小说处女作《买磁带》,就是他亲自指导并作修改的,他将之收录进了他编辑的丹阳第一本小小说集《金发夹》里;我的第一篇中篇小说《大疤爷》,他认真看,直言批评我的不足之处;我的第一本文集《天算》,他为我点赞。秘书班结业时,周老师把班里成绩最好的三个人派到市政府办公室实习,还指定我任实习组长。在市政府办实习,我领衔负责到市属丹阳棉纺织厂、丹阳柴油机厂、丹阳化肥厂等五大市属企业实行“厂长负责制”试点企业调研,采写了《厂长负责制为企业注入了强劲的活力》调查报告,洋洋二万多字,得到了领导的高度评价。

我是参加江苏省首届高等教育自学考试的,那时,急于求成的我一年报考六门功课,学习压力大。周老师非常重视和理解我,在临考之前总是安排时间让我应考,班里一些学员见我们几个参加自学考试的不到班里上课,议论纷纷,他力排众议。那一年,我取得完成5门课程合格的喜人成绩,为我完成南京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全部14门课程,自学经考试合格,成为1986年7月我市首届高等教育自学考试27个毕业生之一奠定了信心和基础。多年来,我一直在想,被体制、惯例,埋没的人才太多太多,社会既缺乏人才脱颖而出的机制,更缺乏慧眼识人的伯乐。如果,没有周老师的无私帮助、大力举荐,我是不可能脱颖而出的。

光阴荏苒,几十年弹指一挥间。我总是流连于城河北路西边的三板桥。现在,随着老城区的改造,三板桥早已寻觅不见。但是,三十多年前,当时在乡镇党委工作的我,每次到丹阳,不管开会还是办事,我总是要到三板桥,因为,我的恩师周松林老师一家4口的不足60平方米的简陋的住房就在那里。不记得到过周老师寓所多少次,也没有任何和周老师上饭店、喝酒的记忆,我到周老师家,在他那到处都堆放着书报的客厅兼书房、餐厅的斗室里,他总是很开心,总是和我谈文学、谈写作。我们之间,相差二十多岁,是忘年交。

晚年的周老师经常去我局里看我,或者到我分管的正则画院聚叙。遗憾的是,我经常因为公务忙乱,只是和他简单聊聊,没有深入交心,更没有像做他学生那时,聆听他的教诲。我出的每一本书,他都为我祝贺。有一次,他受有关部门委托,主编中国县市丛书之一《丹阳》,他约我写两篇专稿。我因为工作忙、应酬多,只是敷衍了事,简单写了两篇文章给他。为此,他到我办公室,他发火了。我从来没有看到恩师发过如此大的火。后来,我反省自责,重新认认真真写了两篇给他。他给我打电话,很开心,反而检讨他的发火。

一个中学的高级教师成为一个作家就相当不易了,而三木公先生同时也是一个书画家,并且,周老师的书画很有个性。他告诉过我,他曾经师从顾莲邨先生。他的第一次个人书画展,我去观摩,他在展厅和我热情拥抱。

在恩师的灵堂,我看到了周老师虽然换了新房,但并不是很宽敞的住房和他很小的书画工作室以及他晚年所创作的书画作品,我陷入深深沉思,我百感交集。作为先生的学生、粉丝、文友、忘年交,我的一副挽联,三炷香、三个鞠躬,怎么能报谢恩师对我几十年的无私关爱和器重?由于种种原因,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能像过去在三板桥,恩师的陋室里那样和他促膝谈心,聆听他的教诲,和他畅谈小说的创作——如今,先生不在了,我再也不能倾听先生的谆谆教诲,我还能和谁去畅谈文学,鉴赏书画?

恩师离去的很长时间里,我一直郁郁寡欢,夜不能寐,今天,在老师仙逝周年,写成此文,倾诉一个流于世俗的有悖恩师厚望的学生之深深忏悔之情,若可告慰在天堂的三木公先生,学生叩首也。

责任编辑:姜耶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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