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核心提示: “下雪了!下雪了!”祁雪扬着手臂挥舞,杂乱,激动。她只是呼喊了十几秒钟,声音跟着低矮下去。全身的鼓胀也软瘪下来,像被人踩了一脚的排球。她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飘雪,心里有喜悦,也有惆怅。

■曾萍

“下雪了!下雪了!”祁雪扬着手臂挥舞,杂乱,激动。她只是呼喊了十几秒钟,声音跟着低矮下去。全身的鼓胀也软瘪下来,像被人踩了一脚的排球。她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飘雪,心里有喜悦,也有惆怅。

前天下午,学校突然发布通知,告家长书、校内电视、班级微信群在那一刻全面轰炸。提前考试、放假的消息已经像雪片一般撒向每一个角落。

祁雪在区河滨小学读六年级,是班里不折不扣的学霸。每到期末,尤其是到春节前的那个期末,是她风光无限的时刻。考试获奖之类的事,对于她来说犹如探囊取物,谁让她是全班、全年级、全校有名的学霸呢?与其说她渴望鲜花、掌声,渴望那种时刻,不如说她已经习惯了那种感觉。

此刻,一场不期而至的大雪让这一荣耀时刻瞬间化为泡影,像雪花一样飘走了,融化了,落在地上不见了,她怎能不垂头丧气呢?

这时,爸爸走过来了。爸爸只说了句又要上街扫雪了,就哼着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去上班了。

妈妈也走过来了,探过身子望望窗外,愁眉不展,嘟囔着这可怎么办?祁雪楞了一下,没明白过来,疑惑地问什么怎么办?妈妈说,“你呀,放假了,一个人在家怎么办?”祁雪说,“怎么是一个人?不有奶奶吗?再说我是要人管的孩子吗?”祁雪这回真的生气了,觉得妈妈把她归入了不听话、不自觉的那类孩子。妈妈赶紧道歉,说完就一把搂紧了祁雪。祁雪笑了,斜了一眼妈妈,责备道,“职业病。”妈妈在一家日资企业上班,会不知不觉地把工作作风带到家里来,张口闭口严格管理什么的。妈妈和祁雪商量着说,“这么早放寒假,时间倒是宽裕了,你做做‘实验班’奥数题,弹弹钢琴,好不好?”祁雪不情愿地“哦”了一声,稀疏的眉眼皱了皱,不说话了。

傍晚时分,雪没有停歇的迹象,似乎下得更大了。爸爸还没到家,祁雪想他一定还在扫雪,一定很疲累了,脸上也一定有汗水、雪水交融在一起。这时,妈妈回来了,掸掉身上的雪,埋怨着这鬼天气。祁雪、妈妈、奶奶三个人一起等爸爸回家开饭。

过了十几分钟,爸爸终于回来了,祁雪迎上去,替爸爸把有些潮湿的警帽挂好,帮爸爸拍拍身上的雪,然后一家人开始吃晚饭。爸爸妈妈说了今天路上的情景,祁雪专注地听,没说什么。她今天还没下过楼呢,做了十几道奥数题,弹了几个小时的钢琴,还立在阳台上看了飞雪,和奶奶说了一会话,有点无聊,有点失落。一天就这么平淡地过去了。她对外面的世界,除了雪,一无所知。

忽然,爸爸拿出雪花银的苹果6,笑着说,有个段子很有意思。妈妈说,肯定是愁云的段子吧?爸爸说,对嘛,你也有?妈妈说,都爆屏了。爸爸说,“我读读,给雪听听。”

——其实最愁的是天上的云了。雪肯定要下,不下,气象局难堪了,教育局尴尬了。雪终于下了,气象局放心了,教育局安心了,公安局担心了,城管局费心了,园林局劳心了,运输局寒心了。

大家听了就一起笑。爸爸说现在这种段子多,妈妈说都是专业枪手写的。爸爸说,“还不是为了流量。”祁雪问什么流量?妈妈笑着说,“就是让人多转发,多赚钱呗。”祁雪停顿片刻,笑着说,“还要加一句,孩子开心了。”妈妈听女儿这么说,来了灵感,说,“再加一句,家长闹心了。”于是,大家又一起笑,笑声和饭菜的热气一起缠绕,袅袅升空。

奶奶也笑了,但却说:“现在这雪不算什么。我们小时候的雪可以堆雪人、滚雪球、打雪仗、雪地捕鸟,可开心了。”奶奶缺牙的口腔上下鼓动,继续说,“手机里的图片再美,也没有大自然里的美。是不是?”

祁雪说,“奶奶说得对。”

奶奶说,“我想回乡下老屋去。马上过年了,城里过年没意思,不热闹。”

祁雪马上说,“我和你一起去。”

爸爸和妈妈想了想,也说好。一家人说说笑笑,期待过年。

责任编辑:王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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