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巷的老屋

核心提示: 我的老家在丹阳西门丁巷,从我懂事起就知道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先有丁巷村,后有丹阳城。

■洪志良

我的老家在丹阳西门丁巷,从我懂事起就知道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先有丁巷村,后有丹阳城。”可见丁巷在丹阳的历史定位有多么的久远。在丁巷,我爷爷那辈大多是以渔业为生,奶奶那辈则以织网为业,挣钱补贴家用。上世纪60年代初,父亲脱离渔业被招进丹棉纺织厂,靠微薄的工资供养着妈妈、我和弟弟的全部生活。

那时的居住条件极为艰苦,全家四人蜗居在仅有30多平方米的老屋里,爷爷奶奶住在隔着一条青石小路的对面。据父亲说,这间陈旧的老屋在解放前就有了,当年爷爷奶奶结婚时就住在里面,后我爸妈结婚时二老就腾让了出来。老屋横梁和横条全是木头的,横条之间铺砌着青砖,屋面上铺盖着老式的青瓦,虽然破旧,但夏天还是比较清凉。由于经济条件的限制,房屋难得修葺,每到外面刮风时,老屋顶部灰尘纷纷飘落,遇到大雨时更糟糕,多处漏雨,家里锅碗瓢盆统统用上来接水,地上总是湿漉漉一大片,我们兄弟俩却总喜欢伴随着滴滴答答的雨滴声,在家里打起了水仗,丝毫没注意父母焦虑而又无奈的神情,直到受到了父母的责怪才停息。直到如今,那滴滴答答的水声和一串串戏水的欢笑声,仍然在我耳畔萦绕。

陈旧的家里没有太像样的家什,但有张老式卧床一直让我新奇。爸爸跟我讲,这张古床是我爷爷的父亲留下来的,距今至少有150多年的历史,大床木质是杂木,床的四周雕刻着西厢记的人物,里面有男有女,有些像在促膝谈心,有些像在窃窃私语。人物表情栩栩如生。床顶的正前方悬挂着一块大大的金匾,不知道哪位文人墨客在金匾上篆刻了四排文字,每排有二十二个字,每个字都涂上金色,尽管时代已久,但每个字依然清晰可辨,由于本人文化水平有限,加上又是草书,好多字都认不得,估计是三从四德之类的家训吧。

据父亲说,只要在这张床结婚的,生出来的都是儿子:我爷爷兄弟5个,我爸爸兄弟3个,我家兄弟2个。可我结婚时就不信这个彩头,死活都不要这张旧床,嫌土气,后来生了个千金,爸调侃道:后悔了吧(当然,这里没有重男轻女的意图啊)。这张床接受了岁月的洗礼,至今仍保存完整。

老屋的北面也有一排老式房子,其中一间曾是我爷爷奶奶居住过的,爷爷奶奶仙去后老房子就再也没有修缮,现早已是残垣断壁,略显凄凉。两房间距离8米左右,中间是一条青石小路,从西一直向东延伸。儿时,天蒙蒙亮,我们还在梦乡,我爸爸已徒步5公里,到单位去上班,我和弟弟从中午就开始焦急地期盼着爸爸能早点归来,因为只要爸爸回来,总会给我们带点工厂发的冷饮,例如冰棍、雪糕、绿豆汤之类的,最让我开心的是,父亲经常从工厂图书馆里借来一大堆小人书给我们看,这也是我周边小伙伴最为羡慕的东西。每到傍晚,5~6个小伙伴就不约而同地聚集在我家门口,他们拿着自己心爱的玩具,例如:弹弓、玻璃球,还有树上抓来的知了、砖堆里捉来的蟋蟀给我玩,目的是想看我爸爸从工厂借来的小人书,尤其是打仗的那种,大家围坐在地上,聚精会神地看着小人书,有一两个识字的还不停地念着下排的文字注解,有时为翻页快慢争吵不休。有时我一时高兴,也大度地拿一根冰棍或雪糕给大家分享,但只允许每人轻轻地咬上一点点,咬多了我就跟他急。隔壁穿红衣服胖嘟嘟的二丫头曾经一口咬了我半根冰棍,我从此后再也不给她机会了,后来再分享冰棍时,二丫头总是流着口水,远远地呆呆地望着我。有次,我奶奶笑着对二丫头说:你长大了愿不愿意给小哥哥做老婆呀?如果愿意的话,就叫小哥哥给你咬一大口冰棍。二丫头摆弄着脏兮兮的小手,张开掉了两颗大门牙的小嘴巴,羞答答地应道:尼尼(奶奶),我——愿——意,周边的小伙伴们听后,有的在挤眉弄眼,有的在哈哈大笑。

光阴荏苒,转眼40多年过去了,儿时的玩伴早已成家立业,有的已子孙满堂。而我家的老屋依旧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它见证了我们几代人的爱情、亲情、人情,更见证了我们丹阳新城的巨变。

丁巷的老屋,是我心中一支绵长古老的歌谣,是我童年快乐自由的天堂。无情的岁月斑驳了她迟暮的容颜,是她收藏了我儿时的欢乐,岁月的痕迹在这里积淀。在如今这物欲横流的繁华世界里,家乡的老屋如同一片心灵的净土,让我找回童年的欢乐,找回感恩而又自信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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