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续命路上,她颤颤巍巍护着一家人的“希望明灯”

核心提示: 患糖尿病二十多年,血透大半年,负债累累,每一次续命钱都不知道从何而来,64岁的刘红梅几乎日日忍受被困于绝望深潭中的无力感折磨;只是,十余年坚持课后赶回家为她打胰岛素针的儿子,瘦成皮包骨、只喝免费汤也要为她省下一口菜钱的老伴,自己生活再不顺意也挂心她的女儿,又为刘红梅筑起了一道堤坝抵挡着如同猛兽般的病痛侵袭……

患糖尿病二十多年,血透大半年,负债累累,每一次续命钱都不知道从何而来,64岁的刘红梅几乎日日忍受被困于绝望深潭中的无力感折磨;只是,十余年坚持课后赶回家为她打胰岛素针的儿子,瘦成皮包骨、只喝免费汤也要为她省下一口菜钱的老伴,自己生活再不顺意也挂心她的女儿,又为刘红梅筑起了一道堤坝抵挡着如同猛兽般的病痛侵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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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红梅和老伴蜗居的小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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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红梅日常服用的部分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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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仄阴暗的小平房里几乎挪不开脚

上午九点钟的时候,目所能及的街道都是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电话里低低的声音并不十分清晰,却是耐心极好地一点点指着路。沿着港口东路缓步而行,慢慢的,喧嚣渐渐抛在脑后,眼前显露的是辨不得曾经辉煌的钢铁厂旧址。虽然水泥路面还算平整,但一幕幕涌进眼眶的皆是寂寥冷清。抬眼间,已能望见远处刘红梅孤独的身影,疾步奔走、挥手,对面的刘红梅却似恍然未觉,直到走至眼前,她才终于瞧见了来人,连忙露出微笑跛着腿缓缓走向她和老伴蜗居了十几年的小平房。

“我就是个累赘啊!”这是刘红梅近十年来重复最多的一句“自我总结”,也是她从屋外迎进记者落座后的开场语。早年遇人不淑、所历不顺,刘红梅独自咽下了所有怨叹,原以为重遇良人,生活也能逐渐平静顺遂,却没想到自己“成了拖累一家人幸福安宁的累赘”。患病二十余年,刘红梅心中对家人的愧疚与日俱增,可多次意欲放弃的她又深知,源于丈夫、子女以及亲友的绵绵关爱正簇拥着她不得不坚守“生的希望”……

三年执念十年散,

她迎来未期待的儿女双全

即使是在父母离世多年、自己也已年过六旬后,刘红梅依然记得从幼时便享受到的百般疼爱。“我有两个姐姐、三个弟弟,虽不是最小的,却是最受宠的。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但爸妈总想着把最好的留给我,等年岁大了,也想着为我多打算些,怕我累着走弯路。”然而,年轻时难免气盛并叛逆,刘红梅也不意外,当遇到自认的“命中注定”时,她也只能下意识将父母的理智劝说抛诸脑后。

义无反顾的认定了自己的选择后,刘红梅设想的幸福安宁并未持续太久。女儿三岁的时候,她以为的完满感情有了别人的闯入。直到女儿十一岁,刘红梅心中曾经无比确信的真情终是迎来了结束之时,而她耗费在曾经那份执念上的青春岁月也再无回头。原以为她会和女儿从此这般相依度日,但命运到底还是回望眷顾了一眼,刘红梅遇到了从此相携相伴的老毛。

“老毛其实跟我一般大,但当时看起来比我老成的多。原本我心里是不乐意的,但看他也确实忠厚老实,终是经不住人劝,我和老毛到底走到了一起。”都是经历过得失且本分过日子的人,刘红梅和老毛的生活虽不优渥却平淡安定,两人凭借双手一点一滴的积累着小小幸福。几年后,刘红梅生下了儿子小沅。“虽然小沅不在我们的计划内,但他的到来也让我和老毛多了一份动力挣生活。”

不念富贵只求安,

她未能逃过“命定”的安排

养育一双儿女并非易事。尽管刘红梅和老毛都不是求富求贵之人,但为了将女儿、儿子拉扯成人却也需要倾尽全力。“我和老毛都没什么技术,也不是能干力气活的人,所以只能想办法找些谋生法子。”刘红梅说,老毛以前在生资公司做发货员,工资虽不高,但也算安稳,而她自己则凭着从前在家干活的经验开始下地种菜,每天一早收了,赶菜市场的早市去卖。

忙忙碌碌的日子很辛苦,但刘红梅和老毛却很享受这般平凡实在的生活。就在一家人以为这种安分日子能一直过下去的时候,老天爷却有意让他们再一尝坎坷之苦。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卖菜的清早,刘红梅正忙着招呼眼前的熟人,突然间眼睛一黑,她竟瞧不清咫尺间的人、物了。送到医院后,初步检查便显示她的血象有异,再经仔细诊断,刘红梅被确诊患有糖尿病,且当时的情况已不十分乐观,她明显下降的视力便是最显见的影响。“其实后来回想,我的眼睛看不清确实有些时日了,但我一直都以为是忙着种菜、卖菜累到了,怎么也没往别处想。”入院治疗的时间里,在医生的询问提醒下,刘红梅才猛然间想到,自己只是“没能逃过‘命定’的安排”。“家族里得糖尿病的有好几人,算是有遗传吧,我们这一辈三个姐妹也都有。从前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自己能逃过,结果还是注定的。”

小平房里能安家,

一家人蜗居阴暗逼仄的小平房

为了稳定病情,刘红梅开启了漫长的治疗历程。尽管谨遵医嘱按时按量服药,但刘红梅的身体状况却大不如前,渐渐地也只能停了卖菜的活计,在家也只能勉强做些家务。少了一人的收入,一家人的生活只能依靠老毛一人微薄的工资维持,日子过得紧紧巴巴。

上天似乎有意考验这一家的承受极限。正当一家人勉强适应了如此拮据的生活时,他们突然地面临“无处可居”的现实。“原本我们就是一直借住在老毛一个亲戚的旧房里,后来因为他们要把这房子卖了,我们便不得不搬家。可是,对于毫无积蓄的我们来说,即便是外面有房子可租,我们也付不起租金。”一家人愁眉不展地捱了几日,终究还是等来了一丝曙光。“老毛单位在得知我们一家的情况后,表示可以把仓库的其中一间屋子借给我们暂住,但是条件有限,有什么不便要我们自己克服。”

2004年阴历二月初二,倾盆大雨,刘红梅一家搬了家。“那一天我这辈子都不会忘,冒着大雨我们把仅有的物件搬到了新家,而这新家真的就是最普通的平房,连自来水都没有通,但好歹有电。”有墙有瓦,可以避风遮日,刘红梅一家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幸好女儿已出嫁几年了,我们和儿子挤在这几平方米的平房里,勉强也够了。”刘红梅和老毛没有想到的是,当初窝进这样一个小家的自我安慰,竟一直没能力搬出去。

他有天天回家的理由,

被幼子“呵护”的她艰难维生

白天,儿子上学、老毛上班,刘红梅一人在家也不觉空荡;到晚,三人相聚小屋里倒也温馨温暖。只是,这样的小安宁竟很快也成了“奢侈品”。

勤服药、静休养的刘红梅并没有迎来期待中的病情缓和转好或保持稳定,很快,医生便建议她每日定时定量注射胰岛素,以免造成病情迅速恶化。从一天三支到一天四支,刘红梅能够按时注射胰岛素成了家中最重要的事。“因为我的眼睛早就生病生坏了,针剂如何用量我完全看不清,所以只能依靠别人。可那时候老毛要上整日的班,中午并不方便回来给我打针,才十来岁的小沅就主动说要接下这个任务。”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小沅几乎每天都要赶回家两趟为妈妈注射,而这来来回回不近的路,他全凭一双脚。“小学时他上下学就靠走,每天中午都跑着回来,给我打了针,随便吃个馒头或是方便面就了事,再跑去学校上学。后来中学学习忙了,要住校了,他也雷打不动的天天回来给我打针,完了再赶回学校学习、休息。”

刘红梅说,她也从没想过给自己打针成了儿子天天回家的理由,而小沅这一坚持便是数年,直到他上大学。“本来他可以有更多好的选择去好的城市好的大学,但小沅替家里着想,选择了去消 费较低的小城市读。而就在上学的前一夜,他拉着我的手一直不睡觉,他说他放心不下我,怕他走了我没法按时打针。”

老伴只吃免费清汤泡白饭,

为闯过“鬼门关”的她省下蔬菜钱

为了让儿子放心,刘红梅自己摸索出了盲打的打针方式,即凭着触觉和听觉估摸打针的剂量。而这一方法,刘红梅沿用至今。

糖尿病缠身多年,刘红梅渐渐又多了高血压、心脏病、高血脂、胆和肝不适等等。这几年来,她的身体经常出现不适,每年都需要入院3、4次。“不知道是不是吃药的年头长了,身体越来越差,前几年更是全身水肿,但每次去南京看了,都说是肾不好了,却也没有有效的治疗办法。”刘红梅说,几年来她水肿的情况越来越糟,但南京院方却还是建议她尽量依靠药物控制。去年3月,刘红梅再次出现全身水肿,甚至穿不进裤子、鞋子,走路也已不便。这一次,南京院方依旧给出了药物保守治疗的建议。然而,勉强维持了两个多月,5月28日下午,卧床的刘红梅突然出现了胸闷症状,直不起身的她滚下床后便昏了过去。好容易醒来后,刘红梅摸出了电话打给了在娘家带外孙的儿媳。“儿媳妇立马找了车过来接我去了医院,只是,住了10天后水肿不消、情况不好,医生甚至断定我只能活一个星期了。”

最终,在家人的坚持下,刘红梅被转入南京同仁医院。经手术抽出体内18斤积水后,刘红梅闯过了“鬼门关”。在同仁医院住院的一个月,老毛寸步不离地陪在了刘红梅身边照料。看着本就瘦弱的老伴一天天变得更瘦,刘红梅心疼不已,而一天同病房病友家属的一番话更是让她泪流满面。“那天老毛正好有事不在病房里,旁边床的一个家里人就跟我说,‘你要注意老伴的身体呢,多少也要加强点营养,每天看他在食堂都是吃着免费的清汤泡白饭’。后来,老毛回来后我问他,他就憨憨地告诉我,一个蔬菜都要6、7块,他舍不得吃,省下钱来打给我吃就行。”

有你才是家,

她一步一挪颤颤巍巍走在续命路上

在同仁医院住院的日子里,刘红梅开始正式接受血透治疗,而这也意味着她今后必须定期进行血透。一个月后,不堪经济压力的刘红梅由老毛陪着回到了家中,只是,要保命,治疗就必须继续。

“一周要做两次血透,刚回来时在丹阳找不到医院接纳我,我只能往镇江跑,但这样花销更大。后来,多方求助才在人民医院找到了机会,每周二、周六做,但时间只能安排在下午五点半到晚上九点半了。”而这样的治疗时间安排,刘红梅大多数时候只能独自应对。“不在镇江做血透后,老毛就找了份在浴室打零工的活,每天上午九点半左右去,要到晚上十一点半才下班。儿子女儿都有工作,各自家里的事也要忙,每次晚上要来接我也不现实。”刘红梅说,自己精神好的时候,就骑着电动三轮车去医院,而血透后大多时候都会虚弱得不行,她也不能多在医院待着耽搁别人,只能一步一挪地慢慢走上回家的路。“九点多结束,从医院挪回家里,我差不多就能碰上下班的老毛了。”

对于刘红梅而言,这样备受煎熬折磨的日子她“过够”了,而因为自己拖累得一家人“过不好”她也“受够”了。“每次血透都像去一趟‘鬼门关’,可不做又保不了命。如果由我自己做主,我真不如死了算了,如今家里已经欠了一屁股债,老毛被折腾得皮包骨,女儿自己过不好还要为我操心,儿子也只能住在丈母娘家,我害了全家人啊。”愧疚放弃的话语重申了不知多少次,可每每一遇到老毛和儿女含泪说道:“有你才是家啊!”刘红梅只能压下心头的痛苦自责,继续颤颤巍巍独自走在续命路上,小心护着他们对于“家”的“希望明灯”……

(尹媛 文/摄)

目前刘红梅每月的治疗及服药开销约3500元(除去报销部分),而老毛的退休工资加打零工收入总共不过2000余元,完全不够给付。如有爱心人士愿意为刘红梅奉献爱心,可与本报爱心热线86983110联系。

责任编辑:姜耶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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