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出生的小颖今年刚满18岁，本该是在学校里学习知识、自由享受青春的年纪，如今却因病休学两年了。眼看着同学们都升了高三，投入到紧张的高考备战中去，小颖心里是说不出的伤感。8年的癫痫，让小颖间歇地发病、就医，两次颅内手术也摘除了她左脑的海马，左脑功能区严重受损，她的记忆力有如潮汐一般迅速衰退。看着小颖一日日饱受折磨，妈妈不禁精神崩溃，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可即便命运如此残酷，坚强的小颖却从不气馁，积极治疗，还安慰妈妈不要伤心……
沉默的爸爸：“不知怎的，就碰上了这天灾”
小颖出生于1999年，父母都是私企职工，虽不是富贵人家，但是夫妻两人养育女儿也算宽裕。小颖天资很好，上小学时，学习成绩优异，期末考试常常名列前茅。那段时间，小颖家是妻贤子孝，一家人和乐融融。直到2009年春节后……
2009年春节刚过，一天夜里，和母亲同住的小颖突然惊醒，周身抽搐，面部扭曲，十分痛苦。母亲王萍被惊醒，打开灯一看，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女儿表情扭曲在一起，上下牙齿吱吱作响，汗水湿透了睡衣，不住地抽搐着。王萍慌乱地将丈夫叫来，一起将女儿扶起来，一边给孩子擦汗，一边喊着小颖的名字，试着掰开她抽搐的手臂。可是仍旧不见效果，急得王萍眼泪都掉了下来，慌忙之下拨通了120急救电话。但是没过多久，小颖便平复了下来，渐渐地恢复了神智，她睁开眼，看到了一脸惊恐的父母，却忘记了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只感觉浑身酸痛，身子虚脱。
惊魂未定的王萍夫妇带着女儿连夜来到了市人民医院，挂了急诊等待治疗。医生在询问过病情后让小颖做了全身检查，检查结果显示，小颖身体并没有什么病变，但是根据医生多年的从医经验来看，小颖应该是患上了癫痫。“医生告诉我们，癫痫患上了很难治愈，还会经常发作，有时候是小发作，比如流口水、愣神，大发作就是抽搐、晕厥。大发作的时候，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塞住小颖的嘴巴，否则小颖就有可能咬断舌头，到时候动脉出血堵塞气管，很有可能就要了命。”小颖的父亲李世杰回忆说。
一时间，王萍夫妇无法相信自己活泼可爱的女儿患上了这样的怪病，便下决心要带女儿到别的医院寻找答案。在简单整理了行囊后，王萍夫妇带着女儿先后来到了南京、上海、北京，走访了多家知名脑科医院，做了多次24小时脑电图，但是结果令人失望的是，所有的检验结果最终指向的结论都是一样的，经诊断，小颖的确是患上了癫痫。
“这就是天灾吧。”李世杰说。
患上抑郁症的母亲：“孩子是我惟一活下去的理由”
2013年，小颖的病情开始反复，上学期间间歇地莫名晕倒让王萍夫妇困扰不已。“她这个病说晕倒就晕倒，没有任何征兆。下楼梯的时候发作的话，一头扎下去后果不堪设想。那段时间我们整天担惊受怕，就怕接到老师的电话说孩子不好了。”李世杰说。但是，由于小颖产生了抗药性，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2014年的时候，小颖开始频繁地大发作起来。
王萍夫妇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便带着孩子又来到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检查。医生告诉王萍夫妇，小颖的病情已经恶化，现在手术的时机已经成熟，可以进行手术治疗，切除左脑的半个海马。“因为孩子还在上学，医生并不建议全部切除左侧的海马，想尽可能地保留功能区。”李世杰介绍。
于是2014年3月10号，小颖被推进了手术室，实施了癫痫病灶切除术、颅内成形术和软脑膜横切术。手术从下午一点开始，直到晚上9点，虚弱的小颖才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经历了漫长等待的王萍夫妇，看着孩子瘦弱的身体，不禁流出了眼泪。在ICU中独自扛过24小时后，小颖回到了病房。坚强的她不肯吃一颗止痛药，没掉一滴眼泪。“我想赶快好起来。”此时的小颖气若游丝。
就在王萍夫妇以为只此一劫的时候，术后的小颖只坚持了一年，就又复发了。
王萍看着自己可怜的孩子，每日以泪洗面，开始不愿意出门，不愿意见人。为了时时刻刻能够监测孩子的病情，王萍将孩子的床和自己的床紧挨在一起。夜里睡觉的时候向女儿那里侧着身躺着，以便女儿发病时能立刻醒来，将压舌板塞进小颖的嘴巴。“我们两人夜里从来睡不安稳，总是提起半个心，怕女儿有闪失。”李世杰说，时间久了，两人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李世杰不过50岁出头，但是白发已经和黑发参半。渐渐地，王萍开始变得孤僻，拒绝进食，严重失眠，整日里没事就坐在床上，谁也不理，郁郁寡欢，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她不止一次地跟我说过，她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可是孩子留给谁她都不放心，她要带着孩子走。”李世杰痛苦地回忆：“我就劝她，孩子会好起来的，天塌下来有我在，你要为了孩子活下去。慢慢地引导她，孩子就变成了她愿意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弥留之际的祖父：“我老了，不用治了，把钱给孙女用吧”
在确诊后，小颖开始遵医嘱服药。“孩子还小，医生并不建议手术，想试着让孩子先吃药，看看是否有所缓解。如果实在不行，到时候再手术治疗。”李世杰对记者说道。
可是事情远比想像中复杂，小颖在刚开始吃药的时候，还是有疗效的，发作的时间减少了些，大的发作也减少了，一周几次的眼皮跳、流口水等小的发作对于小颖来说已经习惯。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小颖的身体慢慢发生了变化，耐药性开始出现。“服药过了一段时间，我们渐渐发觉药没什么用了，就到医院换新的药。从2009年到2014年，女儿吃遍了所有的特效药，最后只能依靠进口药才能稍有疗效。”李世杰回忆说。
就在一家三口每日为女儿奔忙的时候，李世杰的父亲病了。“那是2013年，父亲走在路上好好的，突然觉得嗓子不舒服，咳了几声，却不想咳出了血来。”李世杰回忆道，3月，李世杰的父亲便在市人民医院被确诊为肺癌晚期。“当时真的难以想像，女儿正生着病，父亲也突然倒了下去，虽然母亲在世，但是两位老人都80多岁了，需要子女们照料。”李世杰说。由于老人年事已高，不适宜手术，医生建议其放疗治疗。当时家中有一些积蓄，老人便被转到南京放疗。
虽然李世杰的父亲生了病，但是依然心系着孙女的病情。当时李世杰正带着女儿在北京看病，老人不仅常常电话关心孙女的病情，还几次三番将治疗费转给李世杰，让他安心带着孙女看病，让他“治好了再回来”。2013年10月，李世杰的父亲癌细胞转移，在丹阳市中医院进行最后的治疗，李世杰常常侍奉在侧，但是都遭到父亲的“驱赶”。“父亲总让我去照顾女儿，但是我心里知道父亲没多少日子了，总想好好陪陪他。”
老人在人生最后的时刻，拉着李世杰的手，嘱咐着儿子一定要治好孙女的病，“我老了，不用治了，把钱给孙女用吧……”听到这话的李世杰不禁泪如雨下。
坚强的小颖：“我还是你们那个开心果”
2017年2月6日，小颖在上海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进行了第二次手术。这次手术，切除了她左脑的剩余海马，左脑的功能区几乎全部丧失。但即便如此，小颖依旧十分坚强，没有流下眼泪。
李世杰透露，在小颖进手术室之前，非常坚强，她向父亲坦言，自己对手术很有信心，但是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妈妈。孩子的懂事让李世杰十分欣慰。长久的患病并没有让小颖的笑容消失，反而让她变得越来越坚强。“从前女儿没生病的时候，老师同学们都说她是开心果，人缘特别好。后来生病了，休学了两年，尤其是第一次手术后，她的记忆力严重下降。但是她特别乐观，坚持要去中考，复习的时候她一边记一边忘，我们看着特别心疼，她却反过来安慰我们，说没事的，她会记住的。”李世杰有些哽咽地说，“最后中考竟然全都考过了，我们知道她是下了多大的功夫的，所以特别为她高兴。”
小颖深知自己是妈妈的“病根”，每当妈妈不吃饭的时候，她就想办法逗妈妈开心，拉着妈妈一起吃饭。看到父母心疼的眼神，她总是笑着说，“我没事”、“我很好”、“我不疼”……近日，身体不适的王萍被检查出了卵巢囊肿，正在医院住院治疗，术后不久的女儿则一个人在西门的廉租房内休养。“女儿在妈妈要住院之前特地叮嘱妈妈，一定要安心住院，治好了就回家来，她在家等着妈妈。”李世杰有些哽咽地说。
由于长期治疗和两次手术，李世杰家的积蓄早已用完，前前后后的花费已经超过了30万元。亲戚朋友帮衬了10多万元，如今也没办法还上。但是李世杰深知，只有女儿好起来，妻子才能走出阴影，才有治愈的希望，因此他绝对不会放弃妻儿的。“虽然现在两边跑着照顾妻子和女儿，没办法赚钱，但是我相信总会好起来的。这是我的家，照顾她们是我的责任，也是我最放在心头的事，我会等着她们慢慢好起来的！”
（刘伟 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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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应本人要求，本文皆用化名，望理解，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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