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珥陵镇积庆村官厅村村民的李飞跃而言，12月2日下午4点以前，他的人生和大多数人一样，因不求大富大贵而平淡，为家庭幸福和睦而忙碌。然而，就在这天，因为一个意外，他和整个家庭的安宁幸福被打破，如今李飞跃只能直面一次次苦痛折磨而争取“生的可能”，全家人也都在拼尽全力为他维系“生的希望”……
原是增收希望，它却成了“刽子手”
李飞跃的发妻早年因故去世，留下了年幼的女儿李杨阳与其相依为命。后来，李飞跃与李明留再组了家庭，虽然各带着一个孩子，但两人却尽其所能为孩子营造最好的环境。2014年年末，李杨阳步入了婚姻殿堂。
在女婿王昊琦的印象里，岳父李飞跃一直是位话不多的淳朴农家汉。“虽然婚前婚后回家的次数都不少，但岳父多数时候话都不多，只是偶尔兴起饭桌上喝些酒了才会跟我聊得多一些。”虽然李飞跃并不善于表达，但王昊琦却感受得到他对家人默默的爱与付出。“以前岳父在外打工，岳母在家种地，两个人都很辛苦，所挣不多，但为孩子都舍得付出。后来，随着两人年纪渐渐大了，岳父看岳母一个人在家种田也辛苦，便不再外出工作，留在家一起种田。”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营生，经历过的人都知道其中的苦。由于家里种的田有7、8亩，即使李飞跃和李明留早出晚归，大多数时候还是需要旁人相帮才能忙得过来。为了省下请人的费用，今年夫妻两商量再三，最终拿出积蓄买回了一辆拖拉机。“当时他们也跟我们提过，说买拖拉机虽然投入不少，但是自己能省力些，而且一年到头也能省下不少租机械、请人工的费用，或许收入也能多一些。我们听后也觉得有道理，所以也支持他们。”然而，让一家人没想到的是，正是这台给一家人带来新的增收希望的拖拉机，却成了李飞跃遭遇意外的“刽子手”。
12月2日下午3点左右，李飞跃开着拖拉机下了田准备耕地。虽然并非操作机械的能手，但李飞跃耕田时还算顺手。然而，就在他完成第一排的耕作准备掉头进行第二排耕作时，意外发生了……还未搞清楚当下发生了什么，李飞跃的右腿已经被卷进了拖拉机的齿轮卷，锋利的齿轮狠狠地把肉和骨头分离开来，李飞跃瞬间倒在了血泊中。
与死神争时间，他被截肢保命
附近的村民们听到李飞跃的惨叫赶来时，只看到一片血肉模糊的景象，清晰可见的大腿骨让一帮农家大汉都不忍心看。而接到村民通知赶来的李明留在看到丈夫第一眼时，便瘫软在地，除了哭喊抹泪竟不知该做、能做什么。“现场真的是惨不忍睹，一般人看了也都会受不了。我们当时想把飞跃扶起来，可是一碰他就喊疼，血还一直冒，大家除了分头打电话，便只能在一旁守着，什么也做不了。”
随后紧急赶到的消防官兵、医护人员在查看完现场状况后，分工协作，消防官兵拆掉螺丝、卸掉零件、挪开机器，医护人员合力将李飞跃抬上担架，飞速赶往市人民医院。
王昊琦获悉消息时，已是下午5点左右，而此时李飞跃已经在市人民医院进行抢救。“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岳父已经在抢救室进行抢救。然而，除了止血、清创、输血，医生能做的确实不多。”王昊琦清楚地记得，当时医生非常坦白地告诉他，李飞跃的右腿肯定保不住了，而生命也岌岌可危。如果留在这里，他们能做的有限，李飞跃的生命很有可能随时受到威胁；但是如果当即转院，李飞跃很有可能在转院途中就支撑不住。“不管哪种选择都伴随着巨大危险，但医生还是建议我们转去镇江，因为只要撑过路上的时间，到了镇江医院后救命的希望就更大。”傍晚7点多，李飞跃被送往镇江康复医院。救护车一路飞奔，李飞跃撑过了这漫长而难熬的几十分钟。
“到了医院先在一楼进行了简单的初步诊治以及输血，经观察后，岳父又立即被送往康复医院6楼，骨科、普外科、肛肠科等好几个科室的医生都聚到了一起进行会诊。”王昊琦趁隙看了一眼岳父，只见李飞跃惨白着脸睁着眼，对于自己的喊声丝毫没有反应。“我当时心都凉了。而现场的医生也说，已经可以看到肠道了，情况十分危急，至于情况到底有多糟，当时还并不能完全知晓。”王昊琦说，会诊后医生神情凝重地告诉家属，李飞跃情况十分危急，而救回的希望实在不容乐观。“当时来不及多想、深想，我们只是恳求医生，不论如何，先救再说。”晚9点不到，李飞跃被推进了手术室。直到3日凌晨3点左右，李飞跃才被推出手术室、进入ICU。幸运的是，李飞跃的命暂时保住了，但右腿高位截肢。
恍悟后绝望放弃，爱让他重燃希望
进入ICU，李飞跃依旧徘徊在生死线。每一次感染、高烧，每一次突发状况，都可能随时夺走他的生命。在进入ICU的第四天，李飞跃迎来了第一次生死考验。
“岳父突然就发起了高烧，医生在检查过后，当即作出判断是截肢的右腿化脓感染了。”当晚，李飞跃又被推进了手术室，医生不仅为其处理了化脓的病灶，还进行了肛门移位的手术。在ICU的日子，受折磨的不仅仅是李飞跃，为其担心的全家人同样饱受煎熬。“因为是在ICU，所以每天都有严格的探视时间，而就是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有太多关心岳父的人都无法进去看一眼。”或许是手术消耗的精力太多，或许是接受反应的时间太久，直到在ICU住了好几日后，李飞跃突然在一天晚上“爆发”了。
那一晚，王昊琦正带着连续在ICU外守了好几天的岳母回家洗漱换衣，却在刚进丹阳地界的时候接到了岳父打来的电话。“他当时整个人就很烦躁，在电话中也不多说，只是一个劲的叫我赶紧到医院来。我当时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能安抚他，说今天的探视时间已过，明天才能进ICU看他。谁知岳父完全不听，只是一个劲地催我赶紧去。”劝说无果，王昊琦只能在电话里应允岳父立马赶去医院。然而，虽然得到了王昊琦的应允，在随后的一个多小时内，李飞跃又连续给他打去了十多个催促电话。
由于担心岳父，王昊琦在将岳母送回家安置妥当后，又急忙往镇江康复医院赶。等到了医院，却被挡在了ICU的门外。“当时已经是晚上了，早就过了探视时间，医护人员当然不能让我进去。可是就在我等在ICU门外的时候，岳父还在一个劲地打电话，催我赶紧进去。”考虑到岳父的状态极不稳定，王昊琦跟院方再次进行了商议，最终，他被特许进入了ICU。“岳父看到就立马说，‘你赶紧叫车把我拖回去！腿都这样了，还治什么治？我看不好了，没用了，快把我拖回去！’无论我怎么劝说，他一直都是重复这几句话。”看着精神状态极不稳定的岳父，无计可施的王昊琦只能跪在了他的床前。最终，在王昊琦和医护人员的多方安抚以及一支镇静剂的作用下，李飞跃才平静了下来。而到了第二天，李飞跃的状态依旧不见好，拒绝接受接下来的治疗。为了让岳父重拾信心，王昊琦找来了各种截肢人物的励志故事，并请来了与岳父关系甚好的朋友前来探望。终于，李飞跃渐渐重生了求生的希望。
从ICU到普病房，“死神考验”却未完
由于李飞跃的积极配合，在ICU住了10天，他终于被转入了普通病房。然而，从ICU转出，却未能脱离“死神考验”。
“医生说，对于截肢病人来说，每一次化脓感染都是一次死亡威胁，而每一次成功清创都是死里逃生。”王昊琦一开始并不理解这句话的深意，直到12月16日，岳父李飞跃第三次被推入手术室。“那一天岳父也并无别的反应，只说肚子疼，可能温度也有点高，然后医生立马就做出了判断。经过手术，证实如医生猜想，岳父的腿部又有部位感染化脓了，而且移位的肛门也出现了情况，需要处理。”
每一次手术后，李飞跃都有2~3个精神不振期。不过，让王昊琦颇感欣慰的是，无论再怎么精神不振、苦痛难捱，李飞跃都没有再出现在ICU那晚的那种无望状态。“或许是岳父自己想开了、骨子里的积极乐观起作用了，或许是家人朋友的劝慰给了岳父莫大的安慰和信心，总之，岳父现在坚定了坚持下去的信心。”王昊琦说，岳父心情好时他也曾试图聊过，那一晚如此地崩溃是因为什么。只是，李飞跃并未直接回应，而王昊琦再也没有审问追究过。毕竟，重拾生的希望对于李飞跃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当前李飞跃的情况基本平稳，但他仍旧需要再度直面“死亡关卡”。“因为岳父属于右腿高位截肢，而左腿也被打进了密密的一排钢钉，所以他后续还需要经历多次手术，而每一次手术都可能危及生命。”王昊琦说，按照医生给出的预判，如果李飞跃的恢复情况很是乐观，那他后续还需要接受7、8次手术，如果恢复情况不乐观，那手术次数只会更多。“最怕化脓感染，如果判断不及时、手术不及时，后果难以想像。我们不敢想得太远，只希望能看着岳父挺过眼前的一次次难关。”
生的希望不灭，一家人的努力不止
在ICU的时候，李飞跃每日的开销在1.5万元以上，而出了ICU，各种护理费用、药物费用每日也需数千元。截至目前，李飞跃在医院的花销已近20万元，而这几乎让一家人倾尽了全力。
李杨阳原先在一家眼镜企业做网上销售，自怀孕后期身体不便后便一直在家休养，今年3月底女儿出生后更是担起了照顾女儿的责任。王昊琦自大学毕业后便一直在某汽车销售店担任销售，前几年形势好时收入也算可观，但近两年来却下滑得厉害。“虽然我挣得并不多，今年还多了养女儿的责任，但是幸福却多过压力。可现在岳父出了这个意外，家里顿时就乱套了。”为了支付李飞跃的治疗费用，王昊琦和妻子李杨阳拿出了自己的所有积蓄，而王昊琦的父母也送来了自己的积蓄。“我的父母都是靠开车挣生活费的，两个人身体也都不太好。但是岳父出了这个事，他们自然也是着急，所以第一时间送来了钱。”除此之外，李飞跃的亲戚好友们也都尽了自己的心意，一位后辈更是在网上发起了筹款。
“现在网上的筹款已经快半个月了，筹到10万余元，一些亲友以及相熟的村民也在帮忙想办法筹钱，但是我们没办法知道后面的缺口还有多大，医生也不能给出预期的费用，因为岳父的情况太特殊了。”王昊琦说，医生除了告知后续最少还要经历7、8次手术外，并未再给出过更为明确的信息，而费用也是他再三追问后才得知了一二。“保守估计后续每次手术的费用在3万元左右，但如果出现别的状况，那需要增加的费用就不知道了。”虽然后续的苦难不可预计，李飞跃即将面临的考验也无以预估，但正如王昊琦所言，所有家人都不会放弃努力，他们织就的绵密“守护网”，将呵护李飞跃生的希望。
（尹媛 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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