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里，束建芳常常静静地看着儿子
陈聪的妈妈束建芳
做完手术后陈聪还历经了各种考验
现在陈聪每天要吃的三种药，价格高昂
今年7月开始的暑假，对于陵口镇新陵村陈庄的陈聪来说尤为珍贵，因为开学即将升入大四，所以这是他大学生涯的最后一个暑假了。
学车、社会实践、为妈妈分担工作……陈聪早早就排下了各项计划，只希望这个暑假能过得充实。然而，让陈聪没想到的是，命运给他开了一个大玩笑，这个历经生死考验的暑假着实令他难以忘记……
暗自扛下“小不适”，他竟被确诊肝硬化
7月初，暑假开始。从学校回到家中的陈聪并没有多享受几日爸妈的宠溺，而是很快就开始实施自己先前拟定好的暑期计划。“他第一时间报名学车，说以后工作这也算必备技能之一。那段时间太阳特别毒，我们看着他每次学车回来就被晒得蔫蔫的，也劝他要不另改时间学，但他却说不碍事，要坚持。”妈妈束建芳说，只要陈聪下午不学车，一般都会跟着她去工作的皮鞋厂，帮着打打下手。“这孩子特别会疼人，知道我身体不好，所以就想着替我分担些。”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陈聪却没能安然享受忙而充实的暑假。“原本以为自己安排得很合理，虽然看起来时间排得满满的，但肯定是能轻松应付。可是，没多久我就觉得身体好像吃不消了。”腹胀、没胃口、浑身乏力、大便全黑，为了不让爸妈担心，陈聪并未在他们面前提及自己的不适。然而，硬撑了几日后，脸色愈加蜡黄、嘴唇毫无血色的他还是被爸妈看出了异样。我看他那几天脸色很不好，问他什么地方不舒服，他总是轻松地说没什么，估计是学车太热导致肠胃不适了。因为他不肯去医院，我就给他买了点药，可吃了几天也没见他好转。”7月19日上午，在妈妈的硬拽下，陈聪到镇卫生院做了检查。验完血医生就说赶紧去市里做检查，因为陈聪的检查结果多项不达标，个别指标甚至不到最低参考值的一半。”着急的束建芳当即就通知了丈夫陈志成，带着陈聪赶往市人民医院。
经专家诊治，并做了胃镜、B超、CT、增强CT等一系列检查后，确诊陈聪患肝硬化，且食管静脉曲张（重度）、脾肿大、有少量腹水，胃底及食道下段静脉曲张。“拿到诊断报告的时候，我和他爸都懵了，怎么也没想到儿子会得肝硬化，而且状况会有像医生说的那样严重。”即使专家已经给出了明确诊断，并且建议尽快做肝移植手术，束建芳和陈志成依旧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7月24日，陈志成和束建芳在两位亲人的陪同下，带着陈聪的检查资料赶往南京，在省人医挂了专家门诊。肝硬化，不可逆。孩子这么年轻，尽快做肝移植手术吧。”这一句诊断磨灭了陈聪父母心存的最后一丝侥幸。
妈妈割肝相救，他手术前一夜才知晓实情
“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的血型，但他妈妈因为之前动过手术，所以知道她的血型和陈聪一样，当即就去做了配型。”陈志成说，从专家诊断到束建芳去做配型，夫妻俩只有一个信念——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救儿子！
万幸的是，两天后，省人医传来消息，经配型检验，束建芳各项条件均相符、达标，可以为陈聪捐肝。7月26日，陈聪正式被转入省人民医院。“从镇卫生院，到市人民医院，再到省人民医院，前前后后又做了那么多检查，陈聪心里当然有疑问，而且不止一次问我们他到底得了什么病。”陈志成说，看着懂事的儿子频频担忧发问，自己并不想告诉他实情。“怕他思想负担太重，也怕他多想，所以我和他妈妈便商量着不告诉他。每次他问，我们都说是肠胃上的毛病，住几天院、挂几瓶水就会慢慢好了。”
直到院方确定了最后的手术日期，陈志成和束建芳才在前一晚将真相告诉陈聪。他妈妈做了一系列的检查都达标，医院便以最快的速度定了手术时间。”眼见着第二天即将手术，儿子却丝毫不知情，陈志成和妻子交换了眼神，最终还是对陈聪开了口。“毕竟陈聪已经这么大了，肝移植是大手术，术后也要一直吃抗排异的药，我们终究不能瞒他一辈子。所以思前想后，还是把手术的事情跟他说了。”和夫妻俩预料的一样，陈聪听完后满脸的震惊，而稍稍平复心情后，他也说了自己的想法。陈聪怕动这么大的手术妈妈身体吃不消，也怕巨额的医药费会拖垮家里，更怕会有不可预料的事让一切白费……”最终，父母的劝慰鼓劲消除了陈聪的顾虑。
7月28日上午8:30，束建芳被送进手术室，医生从其体内取肝脏的一半；中午11:30，陈聪进入手术室，母亲的一半肝被移植进他的体内。历经数个小时的艰苦“奋战”，手术大获成功。陈志成望着病床上的妻子、儿子，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束建芳醒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询问手术是否顺利、陈聪目前情况如何，在获得了肯定答复后，这位虚弱至极的伟大母亲终于安心地扬起了嘴角。
几度闯过鬼门关，爱和坚持让他坚定希望
然而，成功经受了肝移植手术的考验后，陈聪并未像所有人期待的那样迅速恢复，而是几经痛苦折磨，几次艰难闯过鬼门关。
“手术完成后，陈聪恢复意识的第一反应便是‘痛’。”至今回忆起那时陈聪的神情状态，陈志成依旧是满脸的心痛不舍。“这里痛、那里痛、整个右腹下方都痛，陈聪异常的疼痛让医生也大为不解。经检查，发现竟是引流管堵塞了。”据陈志成介绍，为了方便体内的积液排出，术后陈聪的右腹手术区域附近插了引流管，而由于受抗排异药和激素等药物注入的影响，陈聪体内凝结的血块导致引流管堵塞，体内的积液无法排出。“排不出积液，孩子自然会痛，而且随着积液量的增多，他的痛感越来越强烈。”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院方专家经商议后决定在陈聪的背部实施穿刺手术，继而实现插管排出积液。“背部穿刺插管后，陈聪体内共排出了2斤的积液。”只是让一家人没有想到的是，背部穿刺插管并未能彻底解决排积液、降疼痛的问题。“后来，院方专家斟酌考虑后，决定再为陈聪做一次腹腔引流手术。”陈志成说，刚刚经历过肝脏移植手术，又接连接受两次插管引流手术，陈聪几乎无以承受。“即使再坚强再能扛，也经不住如此折腾，陈聪不止一次地濒临崩溃，泄气地说不治了，太痛苦了，生不如死。”
胆漏作为肝移植术后常见的胆系并发症之一，陈聪也未能逃过这一折磨。各种痛。痛不欲生，痛到无思想、无意识，无法用言语形容。”痛到最绝望的时候，陈聪甚至想过，为何父母忍心以此种折磨的方式为自己续命。然而，稍稍回过神，看一看为了救自己不惜割肝的母亲，看一看熬红了双眼、熬瘦了身躯的父亲，看一看年近古稀还要守在一旁照料自己奶奶、外婆，陈聪便又有了斗志。为了让自己逃避苦痛折磨而放弃，其实是更为轻松的选择；为了不辜负所有家人的爱和努力而坚持，实属不易。”不容忽视的爱意，终究战胜了肆虐的痛苦，陈聪几度成功闯过鬼门关。
面对未知的未来，他期待早回校园继续人生路
一家人的相扶相守，终于盼来了陈聪出院的日子。9月13日，陈聪从省人医回到了家中。来不及放松、庆贺，一个先前忽视、逃避一时的问题还是摆在了这一家三口的面前——治疗费用。
“我和他妈妈原先都是在陵口镇皮鞋厂上班的，多劳多得，不劳不得。虽然我们已经尽力去做、尽量节省，但这些年存下的积蓄也并不多。而且这几年来，建芳先后经历了肾结石住院手术、甲亢住院治疗，半休半工的时候比较多。”在陈聪被确诊肝硬化后，陈志成和束建芳将家中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此外还借遍了亲友。“这么些年，家里总共存了10万元左右，然后从亲戚朋友那里筹到20万元。但是，跟手术和后续治疗所需的费用相比，这些远远不够。”为了帮助陈聪筹到维持治疗的费用，陈聪的同学为其在网络众筹平台发起募捐，同时，陈聪所在的大学的老师、同学以及村、镇、市各级民政和慈善纷纷向他伸出了捐助之手。在轻松筹平台上，社会各界的好心人士共为陈聪捐了二十多万元，这也保证了陈聪能够顺利完成手术并恢复至出院。”陈志成说，是一个个陌生却温暖的好心人让他和妻儿看到了希望，增强了战胜病魔的信心，如果没有大家的帮助，陈聪也不会有重获新生的希望。
如今，虽已出院回到家中，但陈聪一家的重担依旧无法放下。“到目前为止，陈聪和他妈妈所用的医药费大约在六七十万。现在虽然出院了，但陈聪每天还需要吃三种药，一天的花销差不多近300元。再加上他妈妈还需在家静养，我则要照料他们俩，家里完全没有了收入。”陈志成说，虽然已是债台高筑，但换来了儿子生的希望，再苦再难都值得。但是，他所担忧的是，如果陈聪所需的抗排异药无法维持，那么先前所有的努力便白费了……
虽然前路难行、未来难料，但一家三口已有了迎战的勇气。
而对于青春年华刚刚起步的陈聪来说，他不愿低头、不愿妥协，甚至不愿为了这场危及生命的挑战放缓自己拟定的人生步调——陈聪没有休学，只向学校请了假，他期待着尽快回到校园完成学业！
（刘伟 尹媛 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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