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24届“世界水日”和第29届“中国水周”里,皇塘镇61岁的河道管护员谢国平“走红”了。一部微电影——《老谢的蛇皮袋》,将他的故事讲给了千万人听,不到5分钟的短片,老谢的质朴、勤劳和敬业深深打动了观众,众人纷纷给他点赞并转发。
其实,现实生活中谢国平比微电影里的“老谢”故事更多,更让人尊敬。
花白的头发,黝黑的皮肤,简朴的穿着,初见一瞥,61岁的谢国平和大多数普通农民一样平凡朴实;再细瞧一番,脸上皱纹深深,手上厚茧密布,早已辨不清原色的袖套也破了口子,各个细节无一不透露着他的勤劳辛苦。
做河道管护这份工作多久了?谢国平眨着眼深思了好一会儿,而后才不好意思地歉意一笑,“大概有十三四年了吧……”一旁的皇塘水利管理服务站负责人接过话头,老谢成为河道管护员应该是在2001年前后。”这位负责人丝毫不掩对谢国平的认可与赏识:自从被我们水利站‘相中’,老谢着实成了一个‘招牌’。从前皇塘境内的河道大多是脏、乱并生,一些水域的水花生甚至可以让人在上面行走,但自从在全镇范围内开展了河道疏浚、整治、保护工程,加之老谢和其他几名河道管护员的爱岗敬业,这种状况一去不再,皇塘的水越来越清、越来越美,去年宏图村还被评为江苏省‘水美乡村’。”
从闲暇无事时作为“看不过眼”的旁观者在河边捡拾垃圾,到被皇塘水利站“看中”聘为专职管护员坚守河道保证清洁,老实憨厚的谢国平似乎是一瞬间就适应了这种身份的转变。然而,谢国平没有料到的是,护河员身份“加身”,竟会让他不得不面对诸多“事与愿违”。
原本以为河清水畅应该是众人所愿,可是当自己受了满肚委屈时,谢国平才知担起护河之责并非易事。
“皇塘境内总共有30公里左右的河道需要管护,老谢负责的是主要河道之一的战备河,管护区域约为6公里。”因为要负责河坡、河岸以及水面等区域的保洁,6公里河道两岸清理一遍往往就需要一整天。
埋头做事的谢国平专注而认真,可一些“意外”却不期而至,令他忍不住自问“当初应下工作之邀值不值得”。
严寒酷暑、日晒雨淋,偶尔还会因为捡拾水、岸相连处的垃圾跌入河里,谢国平从未有过半点儿怨言。然而,有时碰上一些不愿讲理者,拙于口舌的谢国平每每都只能涨红了脸。有时候我前脚刚捡完垃圾,后脚就又有人随手扔了。我看不过去,劝说两句,人家难听话就顺口出来了。”指责的、嘲讽的,甚至谩骂的,谢国平实在不善于还口,只得默默捡起垃圾,低着头红着脸继续工作。
“心里其实堵得慌,很难受。为什么明明是好事,他们却不愿配合呢。”谢国平不好意思地说,其实自己不止一次地想过,何必要做这个专职管护员呢?苦累不提,还要受委屈,从前随心而做的时候完全没有这些负担。然而,常常是心头“不做算了”的苗头刚出现,谢国平便立即将其压下了。
“既然已经选择做了,那这份责任我就要担着,怎可因为一点儿小事就放弃呢!”
原本以为所有脏、苦、累都能轻易消化,可遇上不能独自处理的麻烦时,谢国平同样免不了皱眉抱怨。
一只管护船、一根铁丝钩、一双雨鞋、一副手套、一件雨衣、几个蛇皮袋,除了这些常备装备,为了方便运船和拖运垃圾,谢国平还特意自备了一辆三轮摩托车。“早上用三摩装着船去河道,晚上再把船运回来。中途捡垃圾的时候,三摩又可以作为代步工具,又能装运垃圾,可以省下不少时间。”
作为护河员中的行家里手,谢国平日常总结出的工作方法早已成了旁人学习的模板。铁丝钩可以用来捡塑料袋、泡沫等比较轻的垃圾,这样可以不用老是弯腰;手套、雨鞋既可以避免手脚长时间浸在水里,也能起到一定程度的防护作用;还有就是蛇皮袋,既轻又方便拿,而且能装的垃圾量也多。”虽然自有一套护河办法,但谢国平也会遇到颦眉蹙的时候。
“除了一些常规的生活垃圾,我们时不时还会遇上些‘惊吓’。”谢国平所说的惊吓,是一些人为抛入河内的动物尸体。前几年出现过大批量的死猪,平常就是些死鸡、死狗、死猫,因为大多都死了有些时间了,再加上泡了水,样子恶心不说,还有恶臭。”谢国平自认心理承受力还不错,但每次遇上这样的情况,都会频频作呕。虽然看着反胃,但谢国平只能硬着头皮清理。一些小狗小猫小鸡我还能勉强自己处理,但要是遇上体积比较大的猪啊,我就只能请求同事来帮忙。”憋着劲捞完、处理完动物尸体,谢国平和同事总不忘自嘲“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
原本以为十数年如一日的坚持理应问心无愧,可每当看到愈渐长大的外孙女时,谢国平心中总有一丝愧疚。
在谢国平看来,从事河道管护工作以来的十多年时间,即便没有每件事都做到尽善尽美,但他至少问心无愧了。但每当在外的女儿带着外孙女回来探望自己和老伴时,谢国平便怎样也无法心安理得。
“以前女儿在家时我就忙,都是她妈照顾她。后来她长大成家了,定居在常州,好几个礼拜才能回来一次。再后来有了外孙女,一家人团聚的时间就更少了。”谢国平坦言,因为护河员工作的特殊性,他每次都不能好好地跟女儿一家团坐聊家常,大多数时候都是简单叮嘱女儿几句注意身体之类的话,再匆匆抱一会外孙女,然后便急急地往河道跑。一开始的时候外孙女还经常撒撒娇,想让我这个外公多陪陪她,可是接连几次我都没答应她后,小外孙女就不再缠我了。”谢国平不无酸楚地说,每一次见面都能明显感觉小孙女的一点点长大,虽然很清楚自己缺失了太多对她的陪伴,可是下一次再遇到“陪外孙女还是去河道工作”的“两难题”时,谢国平的答案依旧不变。
为什么如此执著河道管护工作?是因为舍不得护河员的收入?熟识谢国平的人都知道,他立足、谋生的本事太多了,泥瓦匠、农机能手、养鱼大户……无论是凭借任何一样技艺营生,谢国平的所得都远远高于河道管护员的工资。“既然选择做了,而且我又能做好,有什么理由不继续担起这份责任呢?”这份认定的责任还要扛多久?谢国平标志性地憨憨一笑,“现在我还做得动呢,等过几年做不动了再考虑这个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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