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将近，很多农民工兄弟开始打点行装，准备回家和老婆孩子过个团圆年。可每年的这个时候，他们中的一些人都不得不面对一个难题——讨薪。近日，记者跟随某装饰公司老板黄子龙（化名）和他的一群农民工兄弟，前往镇江一汽车4S店度过了一个“讨薪日”，也见证了黄子龙作为“老板”的辛酸与无奈。
寒风中的等待 一等就是一上午
早上8时许，黄子龙和他手底下的几个工头一行十几个人驱车来到了镇江某汽车4S店，准备去讨要装修和修建场地的费用，这些费用里，仅工人们的工资就有60多万元。这家4S店是新开的，黄子龙的装饰公司承包了主体钢架建设、室内装修、场地浇筑等全部工程。工程于去年五月份开工，年底结束，原本按合同规定，工程结束前要支付一部分的账款，以便年前把工人的工资支付出去，好让他们安心回家过个好年。可是之前黄子龙打电话给4S店的老板，没想到老板态度十分不好，直接说没钱。黄子龙在电话里碰了壁，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跟手下的工人说，无奈之下，他只能跟几个工头商量，直接上门去讨债了，也就有了前面的那一幕。
黄子龙和工头们驱车来到了4S店，径直走到原先的临时办公室等待，而黄子龙一直在打电话与4S店的老板联系。虽然气温很低，但是他们都好像没什么感觉，只是大部分人都抽着烟，一支接着一支，都静静等待着门外黄子龙能带来些许好消息。就这样在等待和不停地打电话中，大伙的情绪渐渐有了起伏，不再如原先那么平静，有的人甚至爆了粗口，也有人提议直接去堵门。可作为“中间人”的黄子龙还是不停地安抚着大伙的情绪，并让大伙再给他点时间，让他再去交涉一下。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电话也一个接一个打过去，可讨薪哪有那么容易呀！外面天气很冷，临时办公室里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少人已经按捺不住，在4S店门口来回踱着步。这时，在一旁不停打着电话的黄子龙也垂头丧气地走到大伙中间，无奈地说：“老板不接电话了”。就这么一句话，不少人直接撂下烟头，嚷嚷着：把门堵了，把门堵了。”虽然黄子龙心里也很气愤，但他首先想到工人们还饿着肚子，想让他们先吃饱了再说，毕竟早已过了午饭时间了。可这家4S店地理位置较为偏僻，周围又没有什么可以吃饭的地方，唯独对面加油站有个小超市，黄子龙只能带着他们去超市里买点面包等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
等待消磨耐心 工人们情绪失控
吃着又冷又硬的面包，工人们情绪更加激愤，仍然高嚷着：“堵门，不给点颜色他们瞧瞧，他们是不会当一回事的。”这时的黄子龙也觉得安抚起不了作用，就表示他再打一个电话给老板，如果还是那样回答的话，那随便工人们怎么解决。黄子龙告诉记者，其实他也很难做，因为老板是一个熟人介绍的，也不好闹得太僵，可就是因为是熟人介绍的，他当时没有多留一个心眼，就完全相信4S店老板会在完工后把工资结清。
“既然是他先不仁，也不能怪我不义了。”紧接着，黄子龙拨通了电话，告知老板现在工人们情绪都不好，说要堵门了，可没想到4S店老板态度更加恶劣，直接回了他一句：你们不得了了，在我的地盘你们还敢乱来。
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怕谁啊，反正就是没钱。”听到这样的答复，原本还想做和事佬的黄子龙也愤怒了，直接摔了电话，加入到工人们堵门讨薪的队伍中。
虽然4S店的大门是堵了，可工人们的怒气却“蹭蹭蹭”地往上冒，其中有三个女同胞可扛不住了，直接冲进销售大厅，往老板的办公室里奔去。这里记者要说的是，之所以这些工人们一直都是在门外，是因为他们原本没想闹事，而且派出所的人也来过，让他们绝对不可以闹事，所以才一直在寒风中等着。可等了一上午却等来4S店老板如此的“硬气”，这着实让他们不能接受。女同胞冲进办公室后，并没有对老板做出些什么，而是跑去拔了拖线板、插座等，让老板不能办公。但这家4S店的老板也不是好惹的，看到这样的情况，居然招呼店里的人出来阻止，直接“喊打”了。
一阵混乱过后 换来“协商”付款
这一句“打”可不得了，原本在门口堵着门的工人们一股脑冲了进来。本来心中就都是怒火，这下找到宣泄的地方了，逮到”人就拳脚相加，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现场混乱归混乱，但还有一个“清醒”人，他就是黄子龙。黄子龙不停地拉着架，扯着嗓子喊大家停手。十几分钟过去了，现场的人心情渐渐缓和了下来，居然都坐在地上休息了。这时，黄子龙直接跟老板说：你做事不能这么做啊，这些农民工就等着年底的钱回家过年呢，怎么可以拖欠他们的钱呢！”可4S店老板表示，他确实没有那么多钱，黄子龙也觉得自己累了，就问老板可以拿出多少钱，老板告知只能拿出十万元。听到这个回答，黄子龙只能唉声叹气了，他什么都没说，径直走到旁边去打电话了。过了一会，他让4S店老板先把十万元拿出来，让他回家发工资，其他的钱尽快去筹。
经过这样一闹，天色也渐渐黑了，工人们好像也都觉得累了，在黄子龙的劝说下，也就先离开了。在回家的途中，黄子龙告诉记者，十万元根本发不了几个人的工资，他刚刚打电话跟周边的朋友先借了四十万元，先发一部分工资，稳住工人们的情绪。“一些外地的农民工腊月十几就要回家了，总不能拖着他们的钱，这是诚信问题，而且不给他们发工资，明年他们肯定也不跟着我做了，就形成恶性循环了。”虽然结束了一天的“讨薪”，但黄子龙告诉记者，过几天他们还是要去的，毕竟这么多钱呢，而且借来的钱也要还，现在不要的话，这样的烂账就很难要了。
回到办公室后，黄子龙一边翻着自己的小账本，一边跟记者发牢骚：你看我平时西装笔挺的，也算是个老总吧，可是一到过年，真是跟‘土狗’一样，每天三顿吃一顿，日晒风吹的。别人都盼过年，我是真不要过年啊，讨工资的日子太难过了！”
（晓玲 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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