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乐园》:围城内外,快乐并痛苦着


  日本的樱花很美,蜚声世界,值得欣赏;日本的“色情文学”也有特色,独占一席之地,耐人寻味。
  日本文学大家渡边淳一的小说,很“色”,其重要作品《失乐园》、《樱花树下》、《泡沫》表现的就是婚外情、婚外情、婚外情。
  十五年前,失乐园》一发表便引发了广泛争论并产生了巨大影响。2010年前后,随着思想的解放,国内读者才读到《失乐园》的非删节版全译本,得以一睹其真面目。其实,《失乐园》虽然有很多篇幅涉及男女之性,但写得很简省,很艺术,很唯美,并不像某些人想象得那么平庸、浅俗和龌龊。
  小说的主要人物是久木和凛子。
  小说的主要情节是久木和凛子从相识到相悦再到相爱直至殉情而死。
  小说的结构分落日、秋天、良宵、日短、初会、冬瀑、春阴、落花、小满、半夏、空蝉、至福十个篇章以及一个尾声。
  人物、情节、结构都不复杂,一点也不盘根错节,一点也不曲折离奇,一点也不波澜起伏,但行文绵密,层层铺垫,渐次推进,由婚外性而婚外情,婚外情而婚外爱,婚外爱而爱至死,小说把两位当事人的心理历程演绎得淋漓尽致。
  小说饱受一般人非议的是较多频次的性事。性,是人性也是文学无法回避的一个话题,问题不在于是否表现它,而在于如何表现它。《失乐园》并非用露骨的文字去渲染性爱,而是用艺术的语言去描写性感受、性喜悦和性心理,从而使当事人的情感体验、情感起伏、情感变化更具真实感、层次感和脉络感。可以说,失乐园》的性描写,服务于情节、服务于人物、服务于思想,无可厚非;而不像某些地摊文学或三级影片,以性作买点,不该性而性。
  小说让一般读者难以理解的是当事人双双殉情而死。古今中外的爱情传说和文学作品中不乏男女殉情的故事,但基本都是因为相爱而不得爱才殉情,而《失乐园》却不是,久木和凛子是因为相爱到极致而殉情。为了展示他们殉情的顺理成章,小说中作者煞费苦心地引入阿部定杀死情夫吉藏和有岛武郎与波多野秋子上吊殉情两个在日本颇具影响的案例,并在情节的演进中有意识地穿插“死亡”的游戏予以铺垫,以致最后的殉情成为一种必然的归宿。他们的殉情,不是迫于外在的世俗压力,而恰恰是对世俗的一种挑战,是对永恒幸福的一种把握。正如渡边先生说:我创作《失乐园》的主旨就是表达爱到极致的一种境界。”文学是人学。婚姻与性爱,是人类也是文学永恒的话题。渡边淳一是作家,作家之前是医学博士,他不仅对自然意义上的人性有透彻的认识,对社会意义上的人性也有深刻的理解。因此,渡边淳一既是用刀也是用笔在解剖现实中的人性。他说:从医学的角度,我看到了人最肉体的东西;从作家的角度,我看到了人最本质的东西。当然,两者都需要对人的爱,都必须对人具有深刻的关怀。”也许,正是作者对人性两种视角的洞见,他选择这既诉之于生理快乐又诉之于心理愉悦、既发之于生命本能又受之于伦理约束的男女之“性”来表现和探究人性的复杂性。
  对男女之“性”,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民族都有不同的评判。我们可以不认同渡边淳一在作品中对“性”的态度,但不能否认其作品对“性”的呈现丰富了文学创作的审美意趣。同时,也不可否认《失乐园》所呈现出来的渡边淳一的文学功力。
  两百多年前,英国作家弥尔顿的《失乐园》取材《旧约·创世纪》,叙写了亚当和夏娃偷尝禁果而被上帝逐出伊甸园的故事。而今,渡边淳一着力塑造久木和凛子的“性爱”故事,也以“失乐园”为名,这其中的隐喻和象征是否是对读者的一种提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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