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地名中的江南“水文化”

核心提示: 丹阳地处江南水乡,河道纵横,塘溪遍布,西北是方圆四十平方公里的古练湖,东北濒临长江,中部京杭大运河贯穿全境。

蒋国清

 

丹阳地处江南水乡,河道纵横,塘溪遍布,西北是方圆四十平方公里的古练湖,东北濒临长江,中部京杭大运河贯穿全境。全市共有河道96条,总长达464公里,水域面积196.8平方公里,占总面积的18.88%。贯穿丹阳的京杭大运河,将练湖、香草河、简渎河、九曲河、丹金溧漕河等与长江连通起来,直接影响着丹阳的风土人情。水是万物之母,生灵的起源,是一方土地上生命的原动力,村镇的兴起,航运的通达,都离不开水的孕育和支撑。水,是丹阳城市的生命线;水文化,是丹阳地域文化的重要特征。千百年来,丹阳人民在对水的认识、水的利用、水的赞美过程中,逐步孕育产生富有地方特色的“水文化”,并以“水文化”为滥觞,产生了自己的长江文化、运河文化、练湖文化、码头文化和商埠文化。丹阳众多特色鲜明的地名正是这一系列“水文化”的重要传承载体,这些反映人类对水资源认识、开发利用以及防洪治涝活动的地名深深烙上了江南水乡的文化印记。

地名直接带水

丹阳各种水体资源种类齐全,境内除拥有长江、大运河、练湖、天下第四泉等著名水体外,还拥有运河众多支流水系。此外,在市域南部低洼地区,古代曾天然形成规模不等的小型湖泊,尽管随着沧桑变迁,这些湖泊水面都已消失殆尽,但作为历史的见证者的地名却如“活化石”一般保留了下来。在丹阳直接带水的地名可概括为“江河湖湾;溪沟泊潭;洋渎泽滩;荡港井泉”。其中:

江:专指长江。由于长江夹江从丹阳东北部擦“肩”流过,因而丹阳带“江”的地名主要出现在沿江的丹北、界牌地区,如:红江、围江、江滨等。

河:带“河”地名主要出现在主干河流沿岸地带,如大运河的河园里、河头村、河南村、河北村等,鹤溪河边的东河村、神河村等,越渎河边的西河庄、东河庄等等。

湖:带“湖”的地名主要集中在古练湖区域,如:位于马林溪汇入练湖的第一道关闸处的头湖村,原练湖岸边的孙家湖村、杨家湖村、庙头湖、戴家湖、水湖村,位于练湖末梢靠近丹阳西门的湖头村(现已拆迁)等,反映了练湖的变迁。此外,延陵也有带“湖”的村名,如庄湖村、下湖庄等。

泊:比较有名的有大泊、东泊、大西泊等。其中:“大泊”因位于西晋时期开挖的古练湖及东晋时期开挖的“曲阿新丰塘”岸边而得名。“东泊”和“大西泊”则因两村周边地区古代为低洼湖泊,后经沧海桑田变迁,湖泊渐变为陆地并形成村庄,因分别在湖泊东西两侧而得名。

洋:丹阳方言中“洋”字形容面积较大的水体及洪水泛滥经过的区域,地名中带“洋”有万顷洋、河洋、洋泽等,其中:“万顷洋”是丹阳西南部因茅山山洪下泄而形成的一个小型湖泊名称,解放后,这里经过水利建设,积水消退,万顷洋变成了农场良田。“河洋”与“洋泽”都是位于河流洪水冲刷的岸滩地带村名,其中“河洋”后改名为“河阳”。

渎:是古代对河川的泛指,丹阳取名为“渎”的河流有四条,分别是珥渎、简渎、越渎和吕渎,都是与大运河贯通的支流运河。这四条河都是历史在千年以上的古老运河,其中:“吕渎”源自三国古镇吕城,向东南至蒋墅贯通鹤溪河;“珥渎”因流经珥陵而得名,向南贯通金坛、溧阳,后改名为“丹金溧漕河”。此外,三国东吴孙权下令开挖的中国第一条过山运河“破岗渎”,其终点就在延陵镇西的云阳西城,现代的通济河和香草河就是古破岗渎联通丹阳大运河的延伸河道。

港:“港”是指江河的支流河道,也指停泊船只的口岸。丹阳带“港”的地名主要是与运河及长江相通的小河道名称,如:“萧港”源自大运河陵口,向北通往齐梁萧氏帝王陵墓;“吴陵港”源自香草河,向北通往三国东吴武烈帝孙坚高陵;此外还有长江边包港、万家港、东头港以及珥渎河荆溪口的荆城港等。

井:水井是我国古代治水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水井不仅是古代劳动人民生产生活中重要的取水来源,还代表着故国家园,其文化意义超越了功能意义。丹阳带“井”的地名有很多,如陵口镇的“嘉井村”是个千年古村,该村原名唐兴里,相传在唐代景龙年间,由于连年干旱,村民饮水困难,村里先后开掘出五口水井,五口井水质都十分清冽,且叩其井壁会分别发出“宫、商、角、徵、羽”五种音律,声音清脆可辨、悦耳动听,遂易村名为“嘉井里”。丹阳九里季子庙前有“沸井”奇观,六口水井一字排开,三清三浊,口味各不相同,井内水面常年翻腾鼎沸,滚浪有声,且这一奇观已经持续了数千年甚至更久远。此外,丹阳带“井”的地名还有井园、井巷、老井头、大井头、官井头等。

泉:丹阳是个出名泉的地方,位于丹阳古运河畔观音山麓古观音寺内的玉乳泉,东晋太元年间(376-396年)开凿,唐代大文人、水品名家刘伯刍评其为“天下第四泉”,为丹阳古邑胜景之一;位于丹阳学宫(今省丹中校园)泮池南岸笔架山麓曾出“醴泉”,泉水甘冽如醇,清香四溢,为古代丹阳一景,现已消失;在丹阳北部丘陵山区还有仙塘温泉、白鹤泉、玉龙泉等多个泉水涌现。位于开发区胡桥的“泉湾村”,就是因村庄靠近仙塘泉和白鹤泉,泉水流出形成一弯溪流而得名。此外,丹阳带“泉”地名还有龙泉、黄泉等。

潭:是指水位较深的水池。丹阳带“潭”的地名有石潭、九亩潭、清水潭等。其中“石潭”位于开发区大泊北部,有东石潭、中石潭、西石潭三个村落,因古代这里曾有一片潭水清澈、可见水底石块的数百亩深潭水面而得名,“石潭秋月”曾被列为古代丹阳八景之一。

其他带“水”地名还有很多,如带“溪”的有麦溪、大溪头、小溪里等;带“沟”的有十字沟、扁担沟、鲤家沟、横沟、长沟、界沟等;带“荡”的有白龙荡、萧家荡、张安荡、西沟荡等;带“湾”的有长湾、北湾、蛇湾、白洋湾、瓦窑湾等。此外还有“洲”“渚”“滩”“涧”等带“水”地名,如西洲、地洲上、瓜渚、鸭子滩、涧陈村等。

地名关联水利

主要用词概括为“桥渡涵闸,塘堰堤坝;圩埭渚浜,口岸洲沙。”以上关键字词在丹阳地名中的广泛运用是和丹阳地区水利开发利用的历史密不可分的。地处太湖流域的丹阳地势西高东低,数千年来丹阳先民以自己的劳动和智慧,开发江湖之利,发展灌溉与航运,促进了该地域农业生产的发展,为太湖经济区的形成和封建经济重心的南移奠定了基础。

桥:水乡丹阳,水网纵横,城乡村镇,古桥众多,以桥兴市,因桥取名,诸如:访仙桥、折柳桥、导墅桥、里庄桥、荆村桥、大成桥、大江桥、晓丽桥、洋西桥、新桥、丁桥、木桥、高桥等。

渡:古代受经济条件及造桥技术限制,一般在较宽的河面上架桥较少,只能以船渡方式衔接两岸交通,渡口处也逐渐形成村庄,这类地名在丹阳也遗存很多,反映了水乡交通的历史轨迹,如:张官渡、景家渡、花家渡、紫阳渡等。

塘:“塘”即堤,开河挖出的泥土筑成堤,堤可以防洪水,亦可筑成河岸道路。塘作为村庄名称是江南水乡的一大特色,在丹阳东南部地区较为普遍。据统计仅皇塘、导墅、吕城三镇带“塘”的村名就有九十个之多,如:杨树塘、荷叶塘、黄泥塘、野猫塘、汪塘、鸡塘、竹塘、南塘、北塘、珥塘、焦塘、火烧塘等等。

圩:四周高,中间低称之为“圩”。丹阳叫圩的村庄很多,大部分集中在沿江地区及西南低洼地区,体现了江南水乡的地理特点,如延陵行宫的圩庄、圩桥,吕城的前圩、后圩,沿江新桥界牌的蛋壳圩、长生圩、广生圩、上夹圩、下夹圩、头圩至二十九圩等。

埭:“埭”(音:dài)是江南古时水利系统的组成部分,以土作坝而储水。埭又是古代官府或地方恶势力设卡对往来船舶强行收税(买路钱)之处。丹阳最早的有关“埭”的地名记载是《建康实录》,该书录东吴孙权时凿破冈渎,该渎所经为丘陵地势,人们在运河上下修建了破冈埭、长冈埭等十四道埭,藉以控制水流,保持运河水位。其中的长冈埭就位于现丹阳延陵的九里村附近,南朝诗人鲍照有《登云阳九里埭诗》。现在的丹阳地名中叫“埭”的仍有很多,主要集中在沿江的新桥界牌地区,共有七十三个村名中有“埭”,如:长埭、短埭、郭埭、陈家埭、头圩埭等。

其他关联水利的地名还有打水坝、勺水坝、张渔坝、黄泥坝、张家沙、阴沙、赵家涵、石桥涵、匡家浜、荷花池、上栅口、下栅口、闸桥、闸头等。

地名位置临水

有些地名虽不直接带“水”,但从位置、方位等角度反映了所在村庄在水一方、靠水而居的状貌特征,因此追根溯源,这些地名的源头也是来源于水。如:“底坝头”位于导墅镇,因村旁有一塘坝较低,一遇大水就会淹没,因而得名;“绕云岸”位于导墅镇下琴行政村,该村四周水塘环绕,村庄建筑在塘岸上,远处看水光潋滟,宛如白云朵朵飘绕小村,极富诗情画意,故名绕云岸村;“瀛庄”也位于下琴行政村,相传该村南部地势低洼,古时为一片汪洋,因而得名。其他反映位置临水的地名还有很多,如:河头、湖头、塘头、湾头、河下、川门、千口、叉河口、大坝头、杨河本(河畔杨树茂密成林)、岸头、高岸、赤石岸、白水岸、杨士岸、王师岸、姜塘沿、塘干等。

一个县级城市,有这么丰富多彩的涉“水”地名,这在全国也是不多见的。面对如此深厚的水文化资源,建议有关方面应乘着国家建设京杭大运河文化带的东风,搜寻古桥、古闸、古堰、古码头等水文化遗址,古代水利工程构件等资源,对其进行维修复原、科学保护、合理开发,讲好丹阳的水文化故事,依托水文化主题进行练湖恢复、运河文化带等项目建设,打造濒水的水文化公园和长廊,使之成为水文化人文景观,使丹阳的水文化资源,转变为生态文明资源、人文旅游资源和经济转型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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