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梁时代的三大文学集团

核心提示: 齐梁两朝虽然仅有78年的历史,但在中国文化发展史上,却是继春秋战国之后又一个辉煌时期。

石头

齐梁两朝虽然仅有78年的历史,但在中国文化发展史上,却是继春秋战国之后又一个辉煌时期。历来论南北朝文化,往往以齐梁代指整个两朝。齐梁文学主要包括永明文学、梁代中期文学和宫体文学,相对应代表这三种文学风格的文学集团是竟陵王萧子良西邸文学集团、昭明太子萧统东宫文学集团以及简文帝萧纲宫体文学集团。而这三大文学集团的核心人物,均为丹阳人。

在齐朝皇室成员中,齐高帝萧道成的儿子齐武帝萧赜喜爱文学,是“永明体”诗歌的倡导者。齐武帝的儿子萧子良,礼才好士,不仅本人能写作诗文,而且在他周围集结了一批文人,天下文士纷纷归附其鸡笼山西邸,形成文学空前繁荣的局面。其中文学成就较为突出、在当时名声最高的无疑是“竟陵八友”。《梁书·武帝本纪》:“竟陵王子良开西邸,招文学,高祖(即后来的梁武帝萧衍)与沈约、谢朓、王融、萧琛、范云、任昉、陆倕等并游焉,号曰‘八友’。”于是,以竟陵王萧子良为核心,以“竟陵八友”为中坚的文人,形成了中国历史上最庞大的文学集团。

“竟陵八友”既非统治者倡导的主流之音,也非“地下组织”涌动的暗流之波。他们才华超群,个个都是著名学者,左右着当时的文学潮流,在中国文学史上写下了绚丽的一页。中国文学史上著名的“永明体”,就是这个时期(齐武帝萧赜永明年间)形成的一种诗体,其特点是有意识地讲究声律,辨别“四声”,避免“八病”,力求平仄协调,音韵铿锵,对仗工整,诗采华丽。将当时周颙发现的汉语四声用于诗歌创作,提倡自觉运用声律写诗。永明体成为我国格律诗产生的开端,对辞赋、骈文以及后来的诗、曲等文体都有很大影响,在我国文学体裁的发展史上享有重要地位。

沈约、谢朓、王融和周颙等人在创制“永明体”和推动新诗风的发展方面,功不可没。萧衍诗才在当时即已显露,史称其“下笔成章,千赋百诗,直疏便就,皆文质彬彬,超迈今古”,虽不乏溢美之词,然就一代帝王来说,实属难得。范云诗文兼善;萧琛朗悟而有才辩;任昉、陆倕则以文笔见称于世。萧子良文学集团的成员,除了有大量的应教、奉和以及相互间的唱和之诗外,同题共咏也是常见的创作活动。集体赋诗,有时带有竞赛的意味,场面十分热烈。

以萧统梁昭明太子为首的文学集团,在当时众多的文学集团中,不仅人数众多,作品众多,而且因为萧统是皇太子的原因,他们的创作和风格,格外引人注目。萧统文学集团约有32位文人,以所谓“东宫十学士”和刘勰等人为代表。他们在萧统的主持下开展了很多文学活动,并编撰了著名的《文选》。从总体上看,萧统文学集团在有梁一代有着重要的地位,它的形成和发展过程直接关系到梁代文学的分期。他们的折中文学思想是后来南北文风融合的先导,他们编撰的重要成果——《文选》,成了整个中华民族重要的文化品牌,对后世有极其深远的影响。

梁代后期,以萧纲为中心的文学集团的诗歌创作最为繁荣,其影响亦更为深远。梁简文帝萧纲(503-551),字世缵,南兰陵(今江苏丹阳)人,梁武帝萧衍第三子。由于长兄萧统早死,萧纲在中大通三年(531)被立为太子。太清三年(549),侯景之乱,梁武帝被囚饿死,萧纲即位,大宝二年(551)为侯景所害,葬于丹阳庄陵。萧纲聪明博学,能诗善文,诗才在家族中当推第一。这个文学集团最突出的特征,就是开创了划时代的宫体文学。由于特殊的身份和地位,萧纲也像萧衍、萧统一样,“引纳文学之士,赏接无倦,恒讨论篇籍,继以文章”(《梁书·简文帝本纪》),因而在他身边也自然形成了一个人数众多的文学集团。

所谓宫体诗,是指流行于梁代后期即萧纲入主东宫后,以迄初唐,以萧纲为代表,以轻艳为特征的新变体艳诗。大多描写女性之美,形式工巧,声律严整,形成了梁陈时期诗歌的一道奇特风景线。这种诗体因流行于当时萧纲太子宫的学士们中间,而被称之为“宫体诗”。今存萧纲作品中,像描写女性声容情态的《咏内人昼眠》《咏舞》《美人晨妆》等,都属于这一类。萧纲自幼受徐摛、庾肩吾、张率、刘遵、陆罩等幕僚的文学趣味的熏陶。天监十六至普通元年间(517-520),年轻的萧纲正处于形成文学观念的关键时期,又受到萧子显《南齐书·文学传论》、锺嵘《诗品》等的影响。萧纲成为文学活动的真正核心,晋安王府的文学集团因此可以称为名副其实的萧纲文学集团。大约开始于普通二年(521),十九岁的萧纲出为南徐州刺史之时。普通四年至中大通二年(523-530),萧纲在雍州刺史任上的时期,萧纲文学集团的活动逐步达到高潮。中大通三年(531),昭明太子去世,萧纲入主东宫,将雍府以来的文学活动推到一个最高层次,萧纲成为京城也即梁朝文坛的中心人物。令人瞩目的宫体诗风也在这时得到正名。萧纲文学集团从这时开始,以湘东王萧绎为副领袖,又得到著名文人萧子显的加盟,宫体诗风愈演愈烈。梁武帝七子萧绎,以写艳歌闻名,是“宫体诗”的又一代表人物。他的骈文与萧纲齐名,辞藻、对仗确有长处。他采民歌入赋,为当时文人作品中少见之特色。

萧纲的文学主张,在当时也具有代表意义。他提出“立身先须谨重,文章且须放荡”(《诫当阳公大心书》),和萧绎主张的“情灵摇荡”互为呼应。宫体诗的基本观念是主张“新变”,所以反对复古;主张修辞,所以反对“阐缓”冗长;主张文娱审美的倾向,所以主张“放荡”,主张美文学。

历代对宫体诗评价褒贬不一,有人斥之为“淫声媚态”作品。从文学的艺术特征来看,宫体诗发展了吴歌西曲的艺术形式,并继承了永明体的艺术探索而更趋格律化。宫体诗对于妇女体态、神情、举止的描写开拓了诗歌的题材,增加了诗歌的表现内容,在中国审美意识的发展和诗歌艺术的进步方面具有积极的作用,对唐诗、宋词、元曲及明清小说中对于女性外在美的重视和刻画都产生很大的影响。

以萧纲为中心的文学群体的活动及其所取得的成就,在文学史上有其地位。它推动了文学事业的发展,对于律体的建设及唐诗的繁荣作出了重要贡献。从雍府时期成长起来的萧纲文学集团的后起之秀徐陵、庾信,甚至成为梁朝之后二百多年间文学的偶像。

责任编辑:周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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