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缝桑树
■ 郦金兰
小区的前身是农民的蔬菜地，地上原本长有一棵桑树，只不过当初这棵桑树小如一棵草，根本没人在意它。再后来这里又建了一个新的小区，两个小区之间用两道围墙相隔。这棵不起眼的小桑树不知是被人无意遗弃还是有意留之，竟在两道围墙的夹缝中间生长起来。
有意思的是，这棵桑树就长在我家车棚后面的围墙之中，正好对着我家厨房。桑树原来很小，但在我不经意间忽然长高了，长大了，长成蓬勃之势，直往天空伸去。满树枝丫像一把大伞撑开，把相邻几家人家的车棚都罩盖着。夹缝中的桑树能长这么高，长这么茂盛，我感觉很神奇！那夹缝也就树干直径那么宽，树干要往粗里长我估计只能扁着长。树根在围墙里，我估计不能往外展也只能往土的深里钻了。春天风一吹，满树绿叶婀娜多姿地舞动着，发出优美的“咻咻”之音。夏雨洗涤后的桑树浑身清爽干净，清新精神，如人沐浴后溢出的一股幽幽暗香。满树桑果诱人垂涎，是家门口一道不错的风景。我每每洗菜做饭时，抬头便见，赏心悦目，精神倍增。
多少年来，树叶枯了，来年照样发芽；果实落了，春天照样再结。后来树越长越高，越长越大，邻居家怕桑树压坏车棚，便找来锯子把桑树高出围墙部分的枝丫全部锯掉。桑树单棵独株，生在夹缝中，光秃秃孤零零的，既丑陋难看又伤心可怜。谁知这一锯，反倒让桑树删繁就简，养精蓄锐，后来越发长得高，越发长得大，越发有精神，桑叶绿得可爱、绿得发光、绿得鲜活，只可惜我这儿不能养蚕，实在是浪费了肥硕的桑叶。而满树的桑果由小变大，由红变紫，果香四溢。有人好生嘴馋，爬上车棚顶去采摘。谁知车棚顶的石棉瓦风化后不牢，刚上去一脚踩个大窟窿，直接把人掉到我家车棚里面，“哎呀”一声吓得她不轻，好在车棚矮，没受大伤。从此那些人再不敢上去采桑果了。
桑树又凭它满树桑果的吸引力，引来了许多的鸟雀，找到了许多好朋友，从此不再孤单。桑树很大，鸟儿不少，树鸟和谐相处。鸟儿任性地在树上跳来跳去啄食果子，为桑树带来快乐。鸟儿不时地用悦耳动听的鸣叫与桑树聊天，似乎告诉桑树，它们很开心……小区也沾光了无限趣味。疙瘩的邻居们也不再上去锯树枝了，今年锯了明年长，而且越锯越旺盛，大有不怕锯之势。这不，现在桑树又到伞大压棚，果大压枝的茂盛之时。
桑树改变不了生存的夹缝，就改变自己的生长方式，依然长得热烈，长得潇洒，长得有模有样，年复一年，枯荣交替，挣扎成长——在夹缝中，一年比一年高，一年比一年旺；桑果一年比一年大，一年比一年红。
每到烧饭时，我就静静地凝望着桑树出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