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母亲

核心提示: 昨晚我做了一个梦,与父亲母亲一起在老家的小庭院里,观赏那雪白溢香的栀子花,用铁桶从自开的小土井里吊些清水,冲院洗菜,仿佛就在眼前。

昨晚我做了一个梦,与父亲母亲一起在老家的小庭院里,观赏那雪白溢香的栀子花,用铁桶从自开的小土井里吊些清水,冲院洗菜,仿佛就在眼前。

据说,梦中的水喻示生命的精华,代表了精神的洗礼和重生。真希望父母重生,一起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我是一个游子,虚岁19就离开父母在异乡工作和生活。2011年10月28日,我在外开会,中午接到姐姐的电话,说父亲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匆匆吃罢午饭,我即驱车回家。见到父亲时,他老人家昏睡着躺在床上,挂着盐水,不能张口多说话,但神志还很清醒,身边的物品记得清清楚楚。见到我时,父亲露出慈祥的眼神,费力地对我说了一句话,也是唯一的一句话:这次回来住几天吧。我含泪回答:晓得了。

晚上,我与家人们一起陪着父亲,打的点滴缓慢地一滴一滴往下渗入,父亲不时咳嗽。深夜了,空气和室温逐渐变凉,窗外飘着绵绵细雨,父亲躺在床上还是那么安详,毫无呻吟。晚上一点多,父亲突然精神起来,要起来坐坐,我将父亲扶起,按他的要求穿上外裤外套,系上牛皮腰带,挂上钥匙,还有跟随他多年的牛皮钱包放进裤袋,稍息后又和衣躺到床上,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有秩序。我还想,父亲的身体与我的愿望一样,都已转好,真是欣慰。

29日,天空仍然飘着小雨。父亲身体突然变差,挂的水静止不动,再也不往下渗滴,可父亲睡得仍然显得很是温馨,轻轻的呼吸声时有节奏。下午,室外变得很凉,小雨逐渐增大,是在喻示着什么。下午4点多,父亲的呼吸变弱。4点18分,父亲的呼吸基本消失,可心脏还跳动,脉动越来越小。4点20分,父亲离我们而去了。此时,外面的雨下得很大……父亲就这么,真的走了。

父亲出生在穷困的家庭,7个兄弟姐妹。1937年,13岁的他只身离家到上海学徒闯荡。虽然挨过劳累、饥饿和他人的掌掴,但他从没忘记过学知识,一笔一画,一字一句,用最笨的方法,用最强的毅力,硬是掌握了许多文化,可以轻松地在书海中畅游,在复杂的技术图纸上漫步。记得我年少跟随父亲时,看过他不少本缺角的学习笔记,听过他亲手自制的简易无线电收音机,还有用汉字标注的英语和日语……我终于知道,没有文化根基的人之所以能成为技术行家、生产能手,带出一批又一批徒弟,能用简单的外语与人招呼,用流利的上海话与当地人交流,熟练地修理各种机械的秘诀所在了——想到父亲一生的坚韧与奋发,我不禁黯然沉思:我和我的后人们该怎么做呢?

说到父亲,自然又想到母亲,他们二老都是我一生的感动。

我的母亲,她勤劳善良、和睦邻里、敬老爱幼、相夫教子、任劳任怨,她似乎有着世人无可挑剔的美德,给周围所有认识的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美好印象。我们一家五个姐妹兄弟,父亲在县城工作,我的母亲,一位如男人一样的女人,承载着我们的家,既要务农种地,还要拉扯我们长大,生活真是艰辛。记得那时,生产队里记工分上工。母亲为记上工分,白天黑夜在队里做农活,缝补浆洗经常到深夜。我们的村子大,路途特别远,担上一桶粪一担稻麦往往要走上好几里路,沉重的担子压弯了她纤细的肩膀,风雨吹深了她的一道道皱纹……至今不能忘记那年的深秋初冬,生产队里上夜工脱粒稻谷,时至深夜,寒风凛冽,犹如尖针似地刺进人们的身体。休工时生产队里为上工的人每人分了一碗米饭,还有一份掺有少量肥猪肉的红烧萝卜。母亲舍不得自己吃,带回家连忙叫醒熟睡中的我们兄弟,一人半碗,自己却忍着饥饿,看到我们饱餐睡下后,她才和衣躺下休息。

2013年年末,母亲住进了中医院,我在苏州医院买了蛋白质等自认为好的药给她用上,喂粥进药,希望她能多活些日子。我说:妈,身体好了再去苏州住段时间。母亲说:活到86岁,知足了。我信耶稣,过世后周边都是鲜花,蛮好看的,你千万不要哭。

2014年1月20日晚上,我在苏州接到姐姐的电话,说母亲身体不行了。晚9点55分,我赶到了家,母亲安详地睡在床上,姐姐和弟弟都在哭泣,我撕心裂肺的痛,猛地扑到还在微微发热的母亲身上,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母亲啊母亲,终有一天我也会去天堂,还做您的儿子。

年年音容在,日日梦想频。荆山留得住,犹得睹芳尘。

我的父亲母亲,他们的一生没有多么伟大的成就、多么惊人的壮举,但在我心中却是永远值得景仰和钟爱的人!

责任编辑:姜耶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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