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冬

核心提示: 冬天一到,一切就都变得慵懒起来。

冬天一到,一切就都变得慵懒起来。

天似乎也懒得亮起来,七点来钟,太阳才很不情愿似地从村东头的杨树林露出脸。这时村子还不闹,依然沉静着。等到鸡鸭声响起,各家的门就渐渐开了,女人先出来,蓬乱着头发,松松地挽着围裙,懒懒地端出铁锅,用锅铲吱吱地刮去锅背上的灰,回屋生火做饭,于是炊烟在村子里袅袅升起,烟气也就弥漫开来。村子渐渐开始活起来了。

早饭后,太阳就升得老高了。女人们会忙活一阵,把堆积的脏衣服洗掉,把中午的米菜准备好,要一趟趟地跑村边的水潭,直洗得两手红红的。把屋里的被子抱出来晒在屋子的西山头,可以挡住从西北吹来的风。等到下在草上的白霜在太阳的照耀下慢慢消去,门口的空地上就开始热闹起来了。男人坐一排,点一圈烟,谈谈天,说说地。女人围一圈,悄声说一番家长里短,打着毛线手里还不闲着。小孩最忙,生一个火钵,把生蚕豆放在火钵里,一会儿工夫,蚕豆“啪”的一声炸开,小孩连忙取出,连着灰塞进嘴里。最闲的是乱草堆上的狗了,四脚伸直侧躺着,连眼都懒得睁一下。

冬天的许多日子是会下雨的。下雨的天,空气很潮湿,天空铅灰色,雨从阴沉的空中下下来,不紧不慢,细细密密。用郁达夫的说法:“细得同粉也似的白雨。”这样的雨,让远处的田野、近处的杂木树林迷蒙一片,好像水墨画上又洒了一层水,看不清,却又觉着有味道。这样的雨下得人心里也湿漉漉的,提不起一点劲。在这样的午后,最好就是躺着,睡觉。也不是真睡,拥被,手卷闲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看。或不看,眯缝着眼,听外面雨滴在草垛上的“索索”声,雨打在窗棂上的“叮叮”声。这样的时候,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这样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可以放在一边。心可飘忽到八极之外,也可如土委在泥里。浮生当中,这样懒懒地睡上一个下午。

有雨,就会有雪。薄暮时分,眼见天边堆积着几块阴云,刮过几阵北风,就卷下漫天的雪,洋洋洒洒,如碎琼乱玉般无边无际地铺去。这样的天气,人都早早地躲进屋子。最好约三两知己,缩在屋子里,喝酒。灯是昏黄的灯,酒是黄酒。黄酒要烫了喝。在屋子中间生一只炉子,把酒倒在铁片的壶里,架在炉火上。几人围炉而坐。屋外落雪瑟瑟,屋里炉火腾腾,等酒香弥散开来,酒就可以喝了。菜肴不必讲究,可以是一碟花生米,一盘油炸蚕豆,甚或就是几根萝卜干。形式可以不拘,可以划拳猜枚,高声吆喝;可以浅斟细酌,沉默相对。三五杯下肚,脸红耳热,七八巡过去,双眼迷离,头里眩晕,昏昏欲倒,却不知窗外风雪正紧。

想着这样懒懒地过一冬,也蛮好。 

责任编辑:周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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