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唱春深念故人

核心提示: “三月韭,绿油油;叶叶肥,人人瞅;唱春光,喜心头。”故乡的孩子,大多会唱这首和韭菜相关的儿歌。

■王晓

“三月韭,绿油油;叶叶肥,人人瞅;唱春光,喜心头。”故乡的孩子,大多会唱这首和韭菜相关的儿歌。

这几日,韭菜跟着气温悠然伸腰长个,几日不见就蹿上去一截。夜雨剪春韭,春风吹又生,韭菜吃的头和尾,说的是头刀韭和末刀韭菜的诱人。春初早韭,秋末晚菘,赤米白盐,绿葵紫蓼,粗茶淡饭里,自有清雅。受朋友和古人的蛊惑,当晚,我也吃了我的头刀韭菜,除了油盐,什么都不放,碧绿的汁水溢出盘沿,太嫩,吃出甜味,不是若有若无,是清甜可人,阳光雨露的味道,甜得人心情愉悦。

我对韭菜最深的记忆,来自我的外婆。外婆住在一条小河的南面,大门一推,就是田地。儿时,每年春三月都要去看外婆。说是去看外婆,其实是嘴馋,想外婆摊的韭菜饼。第一刀韭菜总是留给我们,母鸡生的蛋也聚在瓦罐里。割一把韭菜,切碎;磕两只鸡蛋,搅拌;再加面粉、盐粒、水,搅成稀糊糊。铁锅烧热,菜油刷锅,葫芦做的瓢舀一勺带韭菜碎的面糊糊往锅里箍一圈,极薄,锅热,基本贴上去就熟,立马香气袭人,直往人鼻孔里、胃里钻。

外婆右手拿瓢,左手转动锅里的韭菜饼出锅,这边出一张,那边又箍一张,动作极协调,好似率性的舞蹈。这样的韭菜饼,卷起来咬带劲,就稀饭呼呼啦啦两大碗,小肚皮滚瓜圆。咸头正好,不用小菜。那醇厚的韭菜香,带着万物萌生的生机和活力,还有春雨润泽脱胎换骨的新鲜,令人终生难忘。至味不是山珍,是清欢。最朴素的食材,最家常的做法。当然也有手艺高下。祖母和母亲也常用韭菜摊饼给我们吃,一次没有超过外婆。这是各人庖厨悟性的区别。

下班后,我开始去菜场看看有没有提篮叫卖的,遇见喜欢的自然带上。第一刀土韭菜,还是让我等着了。买一把回来,当晚就为孩子们做韭菜摊饼,没有大铁锅,电饼铛也好得很。所有的步骤,都在回忆复制外婆的一招一式。我想外婆,我想春天,我想那些有外婆的春天。

我把思念融在韭菜饼里,孩子们吃得欢呼雀跃,尝到了春天的味道。新生的春天,应该在孩子们心中留下印象。让时蔬慰藉一下受伤的肠胃,是春天赋予母亲的使命。

外婆离开我们,已经二十七年了。这个春天,我很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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