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布袋

核心提示: 我家有一只旧式面布口袋,浅黄色的,上面有二十九处补丁,伴随着母亲有大半辈子。

■孙福星

我家有一只旧式面布口袋,浅黄色的,上面有二十九处补丁,伴随着母亲有大半辈子。

上世纪六十年代,农村的生活都比较艰苦,尤其是我家兄妹多,生活就更困难了,因而母亲常常需要精打细算计划着过日子。记得一年大哥从外地回来探亲,带回了当地的特产——甘肃葡萄肉。母亲分给我们一人一把,剩下的放入面布口袋里,然后藏了起来。我们分享了这种从来没吃过的美味,心里总想着还要吃,可是又不知道藏在哪儿。一天,父母都去参加生产队劳动了,我就翻箱倒柜把那袋子找了出来,不懂事的我和妹妹狼吞虎咽大饱口福。一连几天,如法炮制,我和妹妹十分得意。不久,母亲走亲戚想把葡萄肉当礼品,打开袋子一看,傻了眼,拎起那袋子,怒气冲冲问:“谁吃的?”我尽管涨红了小脸,但还是连连说不知道。妹妹经不住责问,坦白了真相。一向温柔善良从不骂我们的母亲,那天却大发雷霆,训斥我不该偷吃葡萄肉,更不应该说谎。我当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只知道呜呜地哭。此后,我再也不敢说谎了。

记得我读高中的一天下午,在回家的路上,我挑着一担猪食,半路上布袋的绳子突然断掉,袋子掉在了地上,本来就有补丁的袋子又裂了一道豁口。我赶紧脱下衣服,把裂口包起来,请同伴帮我弄回家。当天深夜,一声咳嗽声把我从梦中惊醒,看到在微弱的煤油灯下,母亲正一针一线地缝补布袋。想起母亲白天带病参加生产队的劳动,深夜还要操劳家务,心里像扎针似的痛。我穿上衣服轻轻地来到母亲身边,“妈妈,这布袋太破了,扔掉吧。”母亲停下活,语重心长地说:“袋子虽然破了点,补一下还是可以用的。”她摸着我手说:“孩子,先人曾经说过‘家俭则兴,人勤则健。能勤能俭,永不贫贱。’你要牢牢记住这十六个字啊。”从此,“勤俭”二字铭刻在心,随形如影伴随着我。

在以后的岁月里,虽然布袋一次又一次破了,但母亲却一次又一次缝补好,从不丢弃。如今母亲离开我已一年,但布袋还在,当我看到它,仿佛就看到母亲节俭劳碌的身影,听到她不倦的教诲。我将永远精心地收藏它,收藏着对母亲美好的记忆。

责任编辑:周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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