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上的“白衣天使梦”

核心提示: 2019年6月30日,袁佩华以优异的成绩获得临床专业三年制专科毕业证书。

本报记者 溢真 通讯员 周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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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袁佩华实习照片和奖状。

2019年6月30日,袁佩华以优异的成绩获得临床专业三年制专科毕业证书。

18年前的一天,丹阳市折柳郑店村年仅5岁的袁佩华在路上被迎面而来的一辆汽车猛地撞飞,身受重伤,下巴开裂。当爷爷把她送进丹阳市人民医院时,她已经重度昏迷。对于这样的伤势,在场所有亲戚朋友都有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但爷爷和家人始终没有放弃,经过紧张地抢救,袁佩华挣脱了死神的魔爪,保住了性命,但是车祸还是改变了她的人生,她高位截瘫了。

想到女儿今后只能终身坐在轮椅上,依靠打工为业的袁佩华父母心有不甘。一听到哪儿能让女儿重新站起来,就带她去哪治疗,前后花去了治疗费100多万元,家里一贫如洗。为了让袁佩华拥有和健康孩子一样上学的权利,从此,不管晴空万里,还是刮风下雨,袁佩华的爷爷和奶奶每天接送她上学放学,并且在学校里照顾她。年幼的袁佩华选择用微笑面对生活,以轮椅代步,顽强学习。13年艰辛的求学路,袁佩华坐着轮椅,进入了向往已久的丹阳五中念高中。2016年8月,袁佩华考上大学,被“苏州卫生职业技术学院”录取,专业为临床医学。

带着巨大的问号上学

袁佩华刚上大一的第一个学期,满怀着期待和惶恐,她万分期待着能够在她所热爱的专业里面获得丰富的医学知识,也时时刻刻惶恐着,是否真的会如他人所说的那样“以她这种身体情况完不成这份学业”。

她第一次知道大学里的课是要抢的,为了能够离老师近一点听课更清楚,每个周末都会提前带本书去占前排的桌子。刚开始上课就遇到过小麻烦,教室里面一排排的课桌前后之间距离非常窄,而且桌椅固定不能动,袁佩华的轮椅进不去,只好扶着一排课桌最左边的那个小角来听课和做笔记。由于在校就只有两年时间,课时少,但是所要学的课程内容又多,所以每堂课老师讲的都很快,内容也很复杂,有时候脑子不够用,笔记就会漏一些重要的知识点。课程排得很满,几乎每天都有6节课,晚上七点到九点半还有自习,班主任老师好几次跟她说她可以在宿舍学习,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每天坚持来教室上自习,不为别的,就想着别人能来她也可以。刚开学那会儿同学们都很兴奋,几乎每个星期都会出去聚餐,然而她因为行动不方便,也只能一直待在宿舍看书。她很认真对待每一堂课,每一份作业,她以为已经很努力了,没想到期中考试还是狠狠给了她一个教训。期中考试考得很糟糕,总共就考两门,解剖和生理,她双双考砸了。袁佩华当时很害怕,首先想到的是这种成绩是否会影响到当初签的合同,会不会违约,然后她又想起开学的时候老师跟她说的,如果成绩不好,建议她还是尽早改专业。期中考试之后的一段时间她都沉浸在惶恐中,不敢去看老师,觉得自己很差劲,在别人眼里就是多余的。袁佩华回忆起考过的解剖生理试卷,在心里一点点分析期中考得不好的原因,发现医学试卷题型都包括名词解释、填空、简答题和选择。她在考试之前不知道原来医学卷长这样,原本她以为只要理解就行,没想到大部分知识还需要记忆,需要背诵,里面包含了大量的医学专业术语,光靠理解对于一个刚接触医学的人而言根本就是天书。认识到这点之后她很快在学习方法上做出了相应的调整。学习时间长了,她对书上哪些名词在考试中可能会出现心里差不多有了个数,于是以后的每个晚自习,只要作业写完就会将当天学过的章节中老师讲的重点记在本子上,上课没有听清楚的,她也想了个办法,用手机将上课的内容录下来,放学后反复地听,总结重点一一记录。袁佩华一直揪心着期中考已经考砸了,期末考成了最后的机会,意味着期末要考到很高的分数才能将总评分拉上来。期末考前的一段时间压力巨大,望着厚厚的书,她一边沉浸在万一还像期中考那样考不好的恐惧里,一边背着曾总结过的密密麻麻的知识点。巨大的压力催促她赶紧背书,一遍又一遍,彻夜难眠,这种压力一直持续到考试结束。袁佩华考完之后出考场,她的班主任老远就问她:“考得怎么样啊?”袁佩华十分欣喜地喊着:“我都几个晚上不睡觉了,能不好吗?”果真解剖考了89分,生理考了93分,袁佩华松了一口气,总算弥补了期中考试的失误,并且拿到了学校的三等奖学金。

用绳捆住自己学操作

大一上学期是理论,理论知识还好学,但从下学期开始就要上操作课,这个难题就一直困扰着袁佩华,动手操作怎么办?第一节诊断实验课,诊断老师就跟袁佩华讲:“你这个样子,坐在轮椅上,将来怎么去靠近病人啊,怎么给他们查体?我们诊断学最后也是要操作考试的,不能通过操作考试就没有机会笔试考试,我就怕你操作不过啊!”袁佩华被问得呆愣在那里,一时也无法辩驳。周围的同学兴致勃勃地在那边讨论着操作,此刻袁佩华却沉默无语,老师的话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呆呆地看着别人,眼眶慢慢红了。为什么命运对自己这么不公,自己也想和健康的人一样轻松地学习,学医是自己的理想,为了这个理想为什么需要经受这么多的折磨?那之后她一直情绪很低落,因为她也很担心操作考试。如果真的不能通过操作考试怎么办呢?这种声音如噩梦般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就在她内心痛苦挣扎的时候,心理老师通过她独特的方式开导了袁佩华。老师说如果这是你喜欢的事那就尽全力去做,如果真的行不通了,再去尝试新的出路。老师的一席话使袁佩华茅塞顿开,是啊,不先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操作也不是都不能做的呀。袁佩华问老师借了示教室,其他同学出去玩,去宿舍休息,她就一个人在示教室反复练习。坐在轮椅上太矮够不着模型,袁佩华就想办法找垫子把自己垫高,怕身体太过前倾坠下轮椅就让奶奶找绳子,把自己的腰捆在轮椅上。反复摸索着,身体该倾斜到什么角度,手该怎么放,才能既让自己方便做到,也不违反操作规范。袁佩华把所有的操作步骤烂熟于心,尽可能将自己能做到的操作练好,实在做不了的也牢记它的要点。期末的诊断操作考试终于来临,袁佩华怀着忐忑的心情抽签抽出要考的操作试卷。带着试卷依次去到电脑教室听心肺听诊音,去示教室为模特进行头面部检查,最后一站考了问诊。袁佩华按照事先反复练习过的操作内容一一在模特身上进行。操作考试通过了,甚至比好多人的分数还高,袁佩华就记得当时诊断老师也很高兴地来对她说,她一直很担心袁佩华操作不能过呢,没想到她真的做到了。

经过整整一年的时间,终于用泪水和努力换来了所要的答案——我能行。向那些不相信她的人说,更是向一直怀疑她的人说:“我可以,你看我做到了!”到了大二,刚进教学楼的时候,好多老师对她的态度都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都说她很不错,甚至比好多健康的同学都好,袁佩华也只是会心一笑,饱含了一年的心酸此刻化作她继续前进的动力。自己行不行,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学医是她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再多的苦又算得了什么,不断地往前闯,不达目的不罢休,没准风雨之后真的是一片彩虹呢!

爷爷奶奶是她的拐杖

清晨天刚蒙蒙亮,爷爷便催促着袁佩华起床了,洗漱穿戴完毕之后便推着她从长长的行车道下面到达宿舍对面的教学区。因为学校的教学楼和宿舍之间被一条马路横穿,马路下面有一条长长的隧道供学生往返教室与宿舍,隧道两旁是若干阶楼梯,中央是供车辆通过的路。爷爷奶奶每天从这条漫长的隧道把她推过去上课,再推回来休息,日复一日。

大二的第一学期临近期末,有一个长达9天的见习期。那是元旦后的两周,一直下雨,早上六点便要起床,摸着黑穿过寒冷的街道,早上六点左右街上空空荡荡,根本没有出租,只能靠滴滴打车,有时还要等很长时间,爷爷奶奶就这样一直陪着她,天再冷,雨再大,他们再辛苦,也风雨无阻地把袁佩华准时送到医院。有那么一天,坐车到了医院门口正准备下车,外面雨下得很大,地上也都是泥泞,爷爷从汽车后备箱拿出轮椅后打算抱她下车,一个手滑不下心把她摔在了地上,他当时不顾一切地想把她抱起来,但是无济于事。计程车早已开走,冰凉的雨打在身上,找不到人帮忙,好在这个时候有个好心的环卫工人跑过来帮忙抬了一把,终于把袁佩华抬到了轮椅上。爷爷奶奶匆匆把她推进了医院,爷爷奶奶已经浑身湿透了,他们这才从刚才的胆战心惊中缓过神来。

爱心接力给与的帮助

进入大学,苏州卫生职业技术学院的领导考虑到袁佩华的不方便,特地给她和照顾她的爷爷奶奶免费提供了一间有电梯的教师公寓,供他们住宿。在实习的这段时间,学院的领导也亲自下来看望,关心她实习的情况,让她有事跟他们联系。大三回校参加毕业考试,学校还特地安排了两间宿舍公寓方便爷爷和奶奶住。

袁佩华刚进校的第一天,班长就过来看望,热情地拉着袁佩华的手说生活和学习上有什么困难就去找她和同学。同学们也很热情,每次要去没有电梯的楼上考试,班长都会请几个男同学们来抬。毕业考试考三门功课,分别是周一的上午、下午,和周二的上午,袁佩华临床2班的考试教室一直都是没有电梯的A栋楼三楼,那就意味着男生们需要将她抬上抬下6次,好几个男生为了抬她手臂内侧都青了,大家累得气喘吁吁却没有一个人抱怨。

接受袁佩华实习的是丹阳市云阳人民医院,实习的第一天,袁佩华心里很是忐忑,很怕医生们不能接受她,怕他们不管自己。按照实习计划,她将在内科实习四个月。医务处的赵科长把她带到了内科,对大家说,这是来我们医院实习的学生,她以后将去基层做一名医务工作者,因为她不太方便,希望大家能稍微照顾一下,帮助袁佩华顺利完成在内科的这四个月的学习。大家纷纷点头,然后内科的蔡主任就把她安排给了张英医生。第一天张医生就让袁佩华帮她开化验单,教她贴化验单。袁佩华以前没贴过,一股脑地把所有的化验单都贴在了一张里面,张医生把袁佩华粘错的化验单一张张撕下来,重新贴。张医生非但没有生气,还一边贴一边耐心地跟她讲:“化验单要事先分一下,常规单贴在一张指上,生化单贴在另外一张纸上,按照时间从早到晚依次往下贴,要把台头留出来。”后来张医生又教她其他的业务。尽管她一开始做得并不是很好,甚至还帮了倒忙,张医生仍然给她机会让她去做,时间长了,最开始让她手忙脚乱的事情变得很简单。张医生看她做得不错,以后这些事情就都放心交给她来完成了。袁佩华跟着张医生一起值夜班,张医生有空就教她写电子病历,先教她从最简单的手足口开始写,袁佩华再自己尝试着写,然后张医生检查一遍,把不足或者错误的地方一一指出。四个月的时间,张医生一点一点地把内科临床的知识和技能慢慢教给她,带她查房,教她管床需要掌握的事情。外科的樊勋医生,只要他接到急诊或是门诊,就带上袁佩华。樊医生放手让她给病人查体,给病人清创、换药,并且帮助他完成简单的小手术,也会在给病人看病和操作的时候给她讲相关的知识和注意点……值得开心的是,很多病人看到袁佩华在轮椅给他们看病,也都愿意配合她。每一次操作袁佩华都会询问他们感受,会和蔼地问他们:“痛不痛啊,自己尽量轻一点,坚持一下很快就好!”医生和患者的信任给了她很大的鼓励,让她知道自己能行,是可以接触病人的,也可以给他们进行查体,进行基本的操作。

一年的实习不仅让她获得了宝贵的临床知识,也为她能够继续坚持自己的医生梦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动力。

袁佩华圆梦大学之后还有一个更大的梦想,做一名医生,尽管在考编笔试中已经取得了优异成绩,但接下来还要面试等等,未来的道路依旧艰难,但是袁佩华表示,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不会放弃!

责任编辑:实习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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