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水塘

■毛琴芳

袅袅炊烟,小小村落,老家是个不大的村落。而老家门前的水塘则是我儿时经常去的地方,在那里留下了村子里很多人忙碌快乐的身影:洗衣服、淘米、洗菜等等。这方水塘是村子里最长的水塘,长度差不多可以绕过小半个村子,宽度却不宽,那时候看男孩子玩水,差不多三个不大的男孩并排展开双臂就可以触到岸两边的杂草了。

我每次去淘米,总是等没人的时候,水塘是清澈的,我双脚岔开身体下倾屏住呼吸,两手扶住筲箕边,让淘米筲箕在水面下一动不动地停留很长时间:等待着小鱼主动游过来。大约几分钟后,就能看到那些个小小的活泼的鱼儿慢慢游到我的手边上,这时候我会迅速地把筲箕往手边上一移再往上一抬,准备让小鱼在毫无防备下落入我的筲箕陷阱中,但往往收获甚少,小鱼儿总能以超越人反应的速度飞快游走,留下高高举着筲箕傻站着的我,筲箕底部孔眼哗哗直流的水仿佛在嘲笑我的失败。然后,再一次重复刚才的静止捕鱼状态……这时候往往背后会传来母亲喊我的声音:“又在玩水,快点把米淘好送回来!”我无奈地对着水塘说:“看我明天来,不信抓不住你。”

记得有一年夏天,雨水多了点,然后淹了淘米时站脚的石板码头,好几天后石板上便长满了青苔。那天我特意约了堂妹一起去淘米,还带了个小铁罐,准备把抓到的小鱼儿带回家玩玩,结果还没等鱼被抓到,堂妹脚底一滑,直接一屁股坐到水里去了,年纪还小的她吓得哇哇大哭,我怕她被水冲走,赶紧丢下淘米筲箕就去拉她。等人拉上来时,俩人裤子湿透,我还把一只塑料拖鞋和还没淘好的米奉献给了水底。忐忑地回到家,自然是挨了母亲一顿骂,但也因祸得福,母亲用剩下的那只没法穿的拖鞋给我换了一次麦芽糖吃,那黏在牙齿上的甜味把我高兴得几个晚上都没睡好……总盼望水塘能再发水,石板能再长青苔,可以再次丢鞋子换糖吃。只是堂妹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再也不敢跟我下到水里去了,都是高高地站在水边上看我淘米洗菜,所以丢鞋子的事情也再没发生过。

再后来就用井水淘米了,我功课也紧了,水塘边去的也少了,只有在放假时会约着伙伴们去钓龙虾,发现水质明显变差了,几乎看不到小鱼儿在青绿色水草间游动了。

再长大就有自来水了,水塘春夏天去野钓也没鱼了。

再后来,我每次得空回到老家,总愿意去水塘边走走,带着一种莫名的喜欢的情绪去走走,遗憾的是水塘大多处淤塞了,失去了往日的神秘与美丽。但每当走在塘埂上,微风拂面时,我变会觉得神清气爽:人生或许如池塘,定期地清淤,头脑才能始终如水般清澈,明亮如镜。心,也会似曾经的小鱼儿一样得以有一块畅游的自在天地,且在这天地里,万物春风,初心不改。

袅袅炊烟,小小村落,若说老家是我成长路上的一道辙,那方水塘便是我心中永不褪色的碧绿……

 

责任编辑:吴淋淋
相关阅读: 水塘

本网首发

丹阳视觉

丹阳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