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军
冬天是寂寞的。没有花香的萦绕,没有蜜蜂的追逐,没有蝴蝶的舞蹈。冬雨便懂事地从远方赶来,在悄无声息的夜里,邀请屋顶的瓦、阳台的雨棚,还有些零零碎碎的物件,叮叮咚咚小珠落玉盘似地弹起了琴。
夜,听醉了;树,听迷了;小鸟,也听痴了。
依着窗台,守着夜,听琴,让灵魂自由地从躯壳里飘出来,游荡在浩渺无际的宇宙里,任凭雨声包围,任凭琴声洗礼,忘记了时间,也不管何处。
冬雨的琴声,起初婉转低回,悠悠入耳,如一朵莲花入心,让沉寂的世界霎时活泛了起来;似一缕丹桂入室,让沉闷的屋子满室生香。而后便带着杀气,挟刀带剑,听着听着,浑身便起了鸡皮疙瘩,一股寒气直冲进心里深处,让人打起了冷颤。
这样的冬雨,易让人心生伤感。清代词人李清照不就听出了愁情?“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还是在黄昏,没到夜里,雨打梧桐的声音滴滴敲中她惆怅的心思,她不敢听了,她怕被雨的琴声愁死。
这样的冬雨,最怕遇到离人。再深情的情话,都会被冷风带走;再温暖的挽留,都会被冷雨浇透;再贴心的告别,都会被夜雨淹没;再痴情的牵手,都会被寒气阻隔。
在这漫长而寒冷的季节,也许寂寞的不是冬天,而是这雨。它把自己的难耐撒到天地间,搅动了多少痴男怨女的情思,浇凉了多少本就潮湿的心。
这样的冬夜,谁堪情重?星星都退避三舍,云,也不忍听,收不住泪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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