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行走洛克线纪实

核心提示: 1928年3月,洛克先生从木里出发,穿越到稻城亚丁等地,沿途风景绝美。这条线路就是后人所说的“洛克线”。

■嘉阳

 

归来已数日,每当夜深人静时,枕着滴滴答答的雨声入眠,不经意间回想行走洛克线的许多场景和片断,崎岖里充满温情。

张嘉佳在电影“从你的全世界路过”里说:“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在这世界,有人的爱情如山间清爽的风,有人的爱情如古城温暖的阳光。但没关系,最后是你就好。”

陈末去稻城寻找的那个人叫幺鸡,而我们一路追忆的这个人是美国探险家约瑟夫·洛克。1928年3月,洛克先生从木里出发,穿越到稻城亚丁等地,沿途风景绝美。这条线路就是后人所说的“洛克线”。至今这些地方车辆都无法通行,只有徒步才能穿越。追寻着洛克先生的足迹,肖萧、黑猫、南山、晴天的雨和我开启了五个人的洛克线徒步之旅。

一直在路上,辗转的三天。6月7日,从南京禄口机场乘机去西昌,由于中途转机昆明,直到下午四点才到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首府西昌,一路行色匆匆。第二天上午,从乘班车去木里,一路盘山公路崎岖不平,颠簸了7个多小时,才抵达木里县城。第三天一早,纯朴腼腆的藏族小伙阿东按时来接我们。从木里到嘟噜又都是盘山公路,最高处海拔已达4000多米,颠簸了9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嘟噜村。向导尼莫一家很热情,晚上用酥油茶、青稞酒、山里的野味招待我们。觥筹交错中,有人欢呼“快出来看月亮”,跑到主人家屋顶,看到一轮又圆又大的金黄的满月。

行走洛克线,失联的五天。6月10日,一大早尼莫带大伙去村上的嘟噜寺祭拜,默默祈祷一路平安。我和黑猫选择重装出行。四匹马六个人,行进在蓝天白云下依山环绕的山村公路上,远眺巍峨高耸的大山裸露出红褐色岩壁,让人心旷神怡。经过两个多小时,抵达了木里县林业检查站,这里也是洛克线的起点。清澈透明的白水河昼夜不歇地自西向东奔流,在河边的一座小木桥前。尼莫满脸惋惜地告诉我们,过了小桥有岔路,当初那位青岛女医生荆茜茜就是因为迷路失足受伤才引发了悲剧。心中默默悼念,脚下却不止步,开启了一路拔高的旅程,眼睛像是在天堂享受视觉盛宴,负重拔高的极度疲惫感又像是在地狱经受历练。晚上扎营在满错牛场,在清脆的马铃声中入眠。

第二天,八点拔营出发,行走在原始丛林间,行进一个半小时,来到了藏别牛场,在一大片高山草垫下,有浅浅的清澈溪流蜿蜒穿过,溪流旁的草地散落着石砌屋舍,周边放养的马群在自由吃草嬉戏。晚上就扎营在神山夏诺多吉脚下的万花池牛场,牛场散养着成群结队的牦牛和马匹。晚上早早钻进帐篷养精蓄锐,耳边不时传来牦牛的低吼、马的嘶鸣和狗的狂叫声。

第三天,一路拔高后行走在泥石路上,左边山脚下是清澈的溪流,右边是绵延的群山,一小群牦牛散落期间,偶尔用慵懒的眼神打量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野生的杜鹃花林依山势层层叠叠自由生长,只是现在已过了花期,只剩下星星点点的花朵欢迎我们。今天行程的最高峰是4750米的扎巴拉垭口,翻过垭口,神山央迈勇清晰地展现在眼前。放眼远望前方,大片山林郁郁葱葱,积雪融化形成的小溪沿着碎石带流下来,蜿蜒曲折的流向远方,滋养了这里的森林和牧场。路上偶遇十多个转山的藏民,听他们说12年一个轮回,今年恰逢三座神山的本命年。经过近8个多小时的跋涉,赶到了扎营地新果牛场,牛场就坐落在神山央迈勇东南面山脚下,一条雪水汇集的瀑布飞流直下,条条清澈溪流从翠绿的草地穿过,藏民朝拜山神的五彩经幡非常醒目,附近的小山坡上铺满了白色黄色和紫色的格桑花。

第四天,八点出发,一路拔高,一直行走在碎石带上,先后翻过大小18个垭口,下午在呷独牛场简餐,累得不想动怠。从呷独牛场继续拔高向上,翻越了一个挂满经幡的垭口,极目远眺,发现前方山脚下有一汪长条状的清潭,这就是蛇湖,因水深不同,自然呈现出深浅不同的翠绿色。下午四点半左右抵达了蛇湖边的山坡上扎营,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央迈勇神山。晚上八点多,天还没黑,顾不上当地藏民闲聊的喧哗声,在极度疲劳中沉沉睡去。

第五天,清晨起来收拾帐篷时,下起了小雨,队伍匆匆忙忙地启程。一路上只看到低矮稀疏的高山灌木、裸露风化的史前巨石、蜿蜒起伏的山路痕迹,几乎感受不到生命的印迹。只有在垭口看到迎风飘舞的七彩经幡和昂首屹立的转经筒,才觉得有一丝生机。抖擞精神继续下行,出现了三座神山并存的景观,只是云雾缭绕,显得神秘莫测,峡谷里静卧着温润如玉的牛奶海,湖水清澈翠绿,晶莹剔透,这里已进入了稻城亚丁景区。碰到的游客越来越多,又下撤了一个半小时,来到了洛绒牛场,或站或卧在草地上,看溪水静静流淌,背靠着雄伟的央迈勇雪山,大家不禁欢呼雀跃,驻足留影。至此也标志着洛克线穿越圆满成功。

相聚再回首,永远的留念。晚上,大家聚首在亚丁村2号的郎修民居,举杯庆贺,开怀畅饮,相谈甚欢时忍不住泪流满面。出门在外的人,渐渐地会把那个家里凡事讲究的自己抛到九霄云外,剩下的是另一个自己,可以站在街边傻笑,可以端起酒杯哭泣,可以对着大山欢呼,一切都不需要掩饰,只要这种颠覆能给自己带来快乐就好。

回程的日子,每天都肆意地睡着,直到街头人声鼎沸。每一个酣睡的夜晚,尼莫、阿东、藏族女孩、新疆学生……一个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会在眼前闪现。一路上,大家相遇又分离,真诚地索要联系方式。只是我们都明白,其实手机里新增的每一个电话号码,就像是陌生地加盖的邮戳,对我们而言就是一个纪念。因为生命中有些交集注定只是擦肩而过,从此天涯。

而行走洛克线的珍贵经历,会成为我们每个人一生的美好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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