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虎头鞋，这是一种不知已经流传了多久的老风俗。可以说在很长的一段历史中，虎头鞋都是冬春时节小娃娃们的标配装备。在寄予孩子逢凶化吉、健康成长的美好祝愿的同时，虎头鞋也体现着古老民俗的传承和沿革。
家住延陵镇大塔里村、今年68岁的徐和娣是一位很守旧的老太太，她穿自己做的衣服,穿自己纳的棉鞋。不像其他乡村老人一样，坐在墙根悠闲地晒太阳，只要有空闲，徐和娣更愿意做的事就是拿起针线，做一双虎头鞋，因为这是她守了多年的手艺。
小小鞋子讲究多
采访当天，徐和娣上身穿着黑色外套，精神矍铄，跟人打招呼时不说话先笑，嘴角咧着，眼睛眯成一条缝，连眉梢都带着笑意。老太太的卧室并不小，却有近一半的面积存放着虎头鞋和制作虎头鞋的各种原材料。
屋内的虎头鞋有很多相似之处，几乎全是白底（虎腹）、红帮（虎身）、花脸（虎脸）。这里的虎头鞋又有很多不同之处，虎脸的图案各不相同，各有讲究。“标准版的虎头鞋是‘虎虎生威’，除了整体造型模仿老虎外，最重要的就是一对虎眼，只要虎眼做好了，孩子穿上这样的虎头鞋，才显得威风凛凛，驱鬼辟邪。”徐老太告诉记者，除了标准版的虎头鞋，标准之外的虎脸还可以有很多种变形，鸳鸯、蛐蛐、凤凰、牡丹等动植物图案都可以用来表现老虎的眉目。
“穿戴虎头鞋的讲究也很多。通常来说，一个孩子一般不会只有一双虎头鞋。如果家里人不会做虎头鞋，也一定托人制作或是购买现成的虎头鞋送给孩子。按老规矩讲，在冬春季节，虎头鞋是一岁以下的孩子无论如何不能少的。”因为时代背景的不同，做鞋的手艺，是徐和娣少女时期就学会的。她告诉记者，那是个年轻媳妇都会做鞋的时代，没有人特意教。她就坐在母亲旁边，看着母亲一针一线地缝制。时间长了，自己摸索着也就会了。“我从小就爱做一些手工活，1980年来到延陵镇集体厂教大家绣花、绣头套，手下有50多名学徒。”后来，由于家里有2个孩子要照顾，徐老太便向厂里提出辞职，当晚厂长便来到徐老太的家中进行挽留。拒绝后，徐老太便在家里开起了服装小作坊，既方便照顾子女，又谋得一份收入。
而后在上世纪90年代，徐老太关掉了家中的小作坊，剩下了许多碎料，灵机一动的她便想到拿来做虎头鞋。“一开始想得很简单，用剩余的碎料做虎头鞋给自家孩子们穿，可后来越做越多，又开始往亲戚家送，有时候一做就是一整天，闲的时候就会想做，要是不做，心里空落落的，抓挠得很。”她眯着眼，笑着说。
千针万线绣出的老手艺
虎头鞋作为传统手工艺品之一，是一种童鞋，因鞋头呈虎头模样而得名。穿虎头鞋，是很多人共有的幼时记忆。一岁左右的婴孩，穿着虎头鞋，蹒跚学步，无论是在城区还是乡村，都曾是很常见的画面。
除了实用功能，虎头鞋自古也被赋予了更美好的愿景：百兽之王的老虎能驱灾辟邪，穿过虎头鞋的孩子都远离灾难、平安健康。而一双虎头鞋主要由鞋底、鞋帮和鞋头组成，做工繁琐复杂，要经过剪、贴、插、刺、缝等几十道工序才能完成。“首先是袼褙——用粗布和浆糊制作成的厚片，是鞋底的主要材料。”徐老太说，为了使鞋底保暖和更柔软，她都会特意在两层布之间加上一层麻袋皮。制作鞋底时，则需要3层袼褙，外面再裹上一层白布。“袼褙的数量不能多了，也不能少了，多了穿起来会沉重，少了则容易硌脚。”然后是纳鞋底，“纳鞋底也是个技术活，针脚的力度得恰到好处，穿起来才舒服，不能紧了，也不能松了;针脚间的距离得均匀，鞋底才能美观好看。”而这些，靠的全是经验。之后是鞋头，徐老太告诉记者，有虎头图案的鞋头，虽然看上去小小的，但却是最耗时的，“虎头不同的部位，需要用不同颜色的线，一点一点往上绣，差一针都不会好看。而线的颜色搭配不好，则会“画虎不成反类犬”。对于徐老太来说，做一双冬季的虎头鞋通常只需要一天半，但仅做虎头，就得花上近一天的时间。“在那儿一坐，一天时间就没了。”
有了这份好手艺，再加上一份巧心思，每当徐老太在集市上摆摊卖鞋时，她的生意总要比其他做鞋人好上许多，“原先只是因为兴趣，在家做着玩儿，没想着靠做这个赚钱，只是在周末或节假日的时候会把家里做多的虎头鞋拿到集市上来卖”，徐老太说，因为自己无意像年轻时一样计较盈利多少，所以她卖出的虎头鞋虽然样式、质量都胜人一筹，可价钱却很实惠，“我第一双鞋卖了35元，其他人都是卖50元，我女儿告诉我，网上卖得更贵呢”。
就这样，靠着“想做”的念头，徐和娣逐渐成了附近有名的虎头鞋手艺人，虽然年纪越来越大，可徐老太做起虎头鞋却依旧麻利。经过一传十、十传百的口碑传播后，她做的虎头鞋也走得越来越远，每年都会有从金坛、句容等地慕名前来购买虎头鞋的客人。而随着年代的变迁，除了给孩子们穿，现在买手工虎头鞋的人，还会有其他的用途，但徐和娣并不关心这些，她开心的是，自己喜欢这门老手艺，也有人喜欢她做的虎头鞋。
（束丽娜 文/摄）
